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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京看着她利落地背好包裹,又去扶刘瞎子,心里稍定。

张老伯已经揣好那罐草木灰,正往竹篮里塞干粮,见林渔这般快当,忍不住夸了句:

“这丫头,比村里子还利落。”

刘瞎子的竹杖在地上敲了敲:“别磨蹭,快走吧。”

四人借着晨雾掩护,贴着墙根往村后挪。

林渔虽只有十一岁,却走得稳当,时不时伸手扶一把张老伯,又侧耳听着身后动静,像只机警的兽。

刘瞎子被陈京半扶半搀着,竹杖探路时总免不了磕磕绊绊,每一步都踩得心翼翼。

张老伯的脚步更是迟缓,走几步就要喘口气,手紧紧攥着陈京的衣角,生怕落隶。

最让人揪心的是陈京,他左腿的伤口不知何时又裂开了,

深色的裤管被新渗的血洇出大片红痕,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皮肉,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咬着牙没吭声,只把大部分力气放在右腿上,扶着刘瞎子的手臂却始终稳当。

“要不歇歇?”张老伯喘着气,看陈京的脸色越来越白,“我听着……好像还没追来。”

“不能歇。”陈京低声道,额角的汗滴落在青石板上,“他们的脚步声沉,定是带炼械,跑起来比我们快得多。”

林渔忽然停住脚,指着前方岔路口的矮墙:“从那边翻过去,能抄近路到后山。”

她身形瘦,着就要先爬,却被陈京拉住。

“我先去看看。”

陈京把刘瞎子托付给张老伯,单腿用力撑着墙根往上攀,裤脚的血渍蹭在灰墙上,像朵绽开的暗红花朵。

他趴在墙头望了望,回头低声道:“没人,快。”

林渔第一个翻过去,落地时轻得像片叶子。

张老伯被陈京托着,好不容易才挪过墙,落地时踉跄着差点摔倒,亏得林渔眼疾手快扶住了。

轮到刘瞎子,陈京干脆半蹲下来,让他踩着自己的后背翻墙,

自己则咬着牙承受着重量,伤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眼前竟有些发晕。

“陈京,你流好多血。”林渔指着他的裤脚,声音发颤。

“没事。”陈京摆摆手,刚站直身子,就听见村里传来隐约的呼喊声,像是有人发现他们跑了。

他心里一紧,拽起众人就往山道赶:“快,进了林子就安全了。”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穿过树梢落在地上,把四饶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林渔跑在最前面探路,张老伯扶着刘瞎子跟在中间,

陈京断后,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始终把目光锁在身后的来路,生怕那伙人追上来。

后山的树林密得像团化不开的浓绿,枝叶交错着遮蔽日,

晨露顺着叶片往下滴,打在四饶衣襟上,凉得刺骨。

林渔在前头开路,手拨开挡路的荆棘,掌心被划出细密的血痕也浑然不觉,只时不时回头报信:

“前面有块大青石,能歇脚!”

陈京扶着刘瞎子,听见这话脚步却没停,喉间发紧:“再往前……到瀑布那边。水声大,能盖过动静。”

他的声音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裤脚的血已经半干,硬邦邦地黏在皮肤上,每动一下都像被钝刀割肉。

张老伯忽然“哎哟”一声,脚下被树根绊了个趔趄,攥在手里的竹篮摔在地上,几袋干粮滚了出来。

他慌忙去捡,手指却抖得厉害,连系着草木灰罐的绳子都解不开了。

“都怪我这老骨头……”

“我来!”林渔折回来,三两下把干粮塞回篮子,又把草木灰罐牢牢系在张老伯手腕上,

“您抓着我的衣角,我拉您走。”她的手攥着粗布衣裳,力气竟比看上去大得多。

刘瞎子的竹杖在地上急促地敲着,忽然停住:“等等,有脚步声。”

四人瞬间屏住呼吸,连林间的虫鸣都仿佛静止了。

果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粗鲁的呼喝:“肯定往山里跑了!搜!”

陈京脸色一白,猛地将刘瞎子往林渔身边推:“你们先走,往瀑布左边的山洞钻,我引开他们!”

“不行!”林渔急得眼眶发红,“你的腿……”

“别废话!”陈京从腰间摸出柄短刀塞给她,“照顾好张老伯和刘叔,我随后就到。”

他看了眼张老伯手里的草木灰罐,眼神沉了沉,忽然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大喊一声,故意踩响了脚下的枯枝。

“在那边!”远处的人声立刻被引了过去。

“快走!”张老伯推了林渔一把,刘瞎子也急道:“别管我,让这子逞回能!”

林渔咬着唇,最后看了眼陈京消失的方向,拽起两人就往瀑布跑。

水声越来越近,轰鸣着像要把耳朵震聋,白色的水幕砸在岩石上,溅起的水雾打湿了他们的头发。

“洞……洞在哪儿?”张老伯喘得不出话。

林渔指着瀑布左侧的崖壁:“在水帘子后面!”

她先钻进去,拨开湿漉漉的藤蔓,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我进去探探,你们等着。”

洞里黑黢黢的,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

林渔摸出火折子——那是她刚才翻矮墙时顺手从陈京腰间摸来的——火苗“噗”地窜起,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竟是个不的石室,角落里堆着些枯枝,像是有人来过。

她刚要喊众人进来,忽然听见洞口传来陈京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进来……快……”

林渔冲出去,只见陈京半跪在地上,左腿的裤子已经被血浸透,身后的草丛里隐约有刀光闪过。

张老伯赶紧上前拽他,刘瞎子的竹杖在洞口乱敲,却被陈京一把按住:“别出声!”

他拖着伤腿爬进洞,反手扯过藤蔓挡住入口,刚喘了口气,就听见洞外有人骂骂咧咧地走过:

“人呢?难道飞了不成?”

陈京靠在石壁上,头一歪差点栽倒,被林渔死死抱住。

火光照着他苍白的脸,她忽然发现他怀里还揣着样东西——

是她早上撒在地上的野菌,用片桐叶心包着,此刻已经被血浸得发黑。

“你还捡这个……”林渔的声音哽咽了。

陈京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力气:“这菌子……炖汤鲜……”话没完,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