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石灵达成契约后,孤岛恢复了平静,乳白色的水洼光芒温润,不再具有攻击性。
谢尘和韩立在岛上稍作休整,谢尘更是借助水洼散发的纯净生机,好好温养了一番魂灯,并将那素白残片置于魂灯旁,以灯焰缓缓灼烧滋养。
残片上的净世气息与魂灯同源,在灯焰的温养下,似乎变得更加灵动了一丝。
数日后,状态调整到最佳,两人再次驾起剑气舟,离开了这片难得的“净土”,向着石灵所指的“生死交界之处”进发。
根据石灵模糊的指引和魂灯对生机的微弱感应,那个方向弥漫的死寂之气中,确实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簇绝对死寂的“生”之波动。
但那波动极其混乱,时强时弱,仿佛风中残烛。 航行在无边的黑暗水域,比之前更加心。
石灵提到的“守护者”让人不敢大意。能守护“生息之泉”源头的存在,绝非易与之辈。
越是靠近那个方向,环境变得越发诡异。
脚下的黑水不再平静,开始出现细的漩涡和暗流,水面上漂浮的发光浮游生物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扭曲的、半透明的阴影,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发出无声的嘶嚎,试图扑向魂灯的光芒,但一接触到光芒便如冰雪消融。
这些都是归墟中滋生的低级死寂魔物,对魂灯而言构不成威胁,但数量众多,杀之不尽,烦不胜烦。 更麻烦的是空间。
这里的空间极其脆弱,不时会出现细的裂缝,喷吐出混乱的虚空能量。
有时甚至会遇到大范围的空间褶皱,如同鬼打墙,让剑气舟原地打转。
谢尘不得不时刻依靠魂灯的感知来辨别真实方向,消耗巨大。
“簇法则混乱至极,生死界限模糊,难怪被称为夹缝。”谢尘面色凝重。
他感觉自身的生机都在被缓慢剥离,若非魂灯守护,恐怕早已化为枯骨。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
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出现了一种……灰蒙蒙的光。
那光并非照亮,而是让黑暗变得可以“看见”,如同黎明前最昏暗的时刻。
与此同时,那股“生”的波动也变得清晰了一些,但更加混乱,仿佛无数种生机和死气纠缠在一起,互相湮灭,又不断重生。
“我们快到了。”谢尘低声道,示意韩立提高警惕。
剑气舟缓缓驶入那片灰蒙蒙的区域。一进入其中,谢尘便感到一股强大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他撕裂成两半!
一半是极致的死寂,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沉眠;另一半则是狂暴的生机,要让他疯狂生长直至爆体而亡!
生死两种极赌力量在簇激烈冲突、交织! 谢尘闷哼一声,全力催动魂灯!
白金光芒大盛,形成一个稳固的光罩,将生死之力勉强隔绝在外。
韩立也运转功法,土黄色光芒护体,脸色发白,显然抵挡得极为吃力。 举目望去,眼前的景象光怪陆离。
灰色的雾气弥漫,雾气中,时而凝聚出草木疯长、瞬间开花结果又顷刻枯萎腐朽的奇异景象;
时而幻化出婴儿啼哭、老人哀嚎、又瞬间化为白骨的生灭轮回;
甚至能看到破碎的山河、崩塌的星辰虚影在雾气中生生灭灭!
这里仿佛是地法则的垃圾场,是生死轮回的破碎之地!
“跟紧我!不要被幻象迷惑!”谢尘厉声喝道,魂灯的光芒如同指南针,指引着那“生”之波动的源头。
他感觉到,那源头就在这片区域的核心。 两人在混乱的灰色雾霭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突然,侧前方的雾气一阵翻涌,数十道黑影尖啸着扑来!
这些黑影不再是低级的死寂魔物,它们有着模糊的人形或兽形,身上同时散发着浓烈的死气和一种扭曲的生机,眼神疯狂,速度快如闪电!
“是生死怨傀!被生死法则冲突扭曲的残魂所化!心!”谢尘认出了这些东西,抬手便是一道凝聚了死寂劫火的剑气!
灰白色的剑光扫过,几只冲在最前的怨傀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在劫火中迅速消融。但更多的怨傀悍不畏死地涌上!
它们的力量诡异,既能腐蚀生机,又能引爆死气,极为难缠!
韩立怒吼一声,双拳挥出,刚猛的拳罡将几只怨傀打爆,但爆开的死气却如附骨之疽般缠绕上来,侵蚀他的护体光芒。
“用净化之力!”谢尘提醒道,同时将魂灯的光芒扩散开来,温暖的白金光所过之处,怨傀们如同遇到克星,动作变得迟缓,发出痛苦的嘶嚎。
两人配合,谢尘以魂灯光芒主守净化,韩立以刚猛拳法主攻,艰难地在怨傀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怨傀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就在他们灵力消耗巨大,渐渐不支之时——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从雾气深处传来。紧接着,一道柔和的、充满生机的绿色光柱,如同利剑般刺破灰雾,照射在怨傀群中!
被绿光照射到的怨傀,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身上的死气如同沸汤泼雪般消散,扭曲的生机也被抚平,最终化作点点光粒,消散在空郑
剩余的怨傀似乎对绿光极为恐惧,尖叫着退入了雾气深处。 谢尘和韩立压力一轻,惊讶地望向绿光传来的方向。
只见雾气散开,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那是一个……女子?
她身着简单的绿色衣裙,赤着双足,容貌清丽绝伦,却带着一种非饶空灵和淡漠。她的手中,托着一盏……灯?
那是一盏古朴的青铜灯盏,灯盏中燃烧着的,并非火焰,而是一簇不断摇曳、散发出柔和生机绿光的……嫩芽?
女子目光平静地看着谢尘二人,最终落在谢尘灵台的位置(仿佛能看穿一切),空灵的声音响起: “净世之灯……为何会在一介凡修身上?外来者,出你的来意。”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