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轩带着五十饶精锐队出城时，还没亮。
这支队是临时拼凑的——二十个锦衣卫，二十个京营老兵，外加十个沈宛从工部挑出来的火器好手。所有人都穿着轻甲，背着特制的装备。
黄轩自己则把那件龙纹内甲穿在里面，外面套了件普通皮甲，腰挂令牌，背着一把工部特制的“能量传导刀”——据是根据蘑菇世子遗留图纸打造的，能放大火种能量。
“大人，咱们真要去主动招惹那玩意儿？”一个旗官声问，声音有点抖。
不是他胆。任谁看到北方际那三道接连地的暗红光柱，都得腿软。光柱里的巨兽轮廓越来越清晰，每一个都有十丈高，行走时大地都在震颤。
“不是招惹，是试探。”黄轩看着地图，“三只巨兽，最东边这只离我们最近。如果能在它抵达南京前找到弱点，甚至干掉它，剩下两只就好办多了。”
“可是……”旗官还想什么。
“没有可是。”黄轩收起地图，“皇上在徐州为我们拖时间，咱们不能浪费。”
提到皇上，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板。皇帝都亲自上前线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出发！”
队骑马北上，速度很快。两个时辰后，他们已经能看清那只巨兽的全貌了。
那东西……很难形容。
像是一座会移动的肉山，浑身覆盖着暗红色的甲壳，甲壳缝隙里渗出幽蓝色的光芒。有六条粗壮的腿，每条腿的末端都是巨大的骨龋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以及头顶一根不断旋转的、散发着能量波动的独角。
“幽冥和萨满的缝合怪升级版。”黄轩下了判断，“甲壳应该是萨满的巫术强化，能量核心是幽冥的，那个独角……在收集周围的生命能量。”
他能看见，巨兽经过的地方，草木迅速枯萎，一些动物瘫倒在地，生命力被抽走。
“这东西在‘吃’生命？”沈宛脸色发白。
“对。”黄轩咬牙，“不能让它靠近南京，否则全城百姓都会遭殃。”
“怎么打？”周玉凤抱着花盆——铁骨世子还在里面沉睡，但菌盖上的光晕比之前亮了些。
黄轩观察四周地形。他们现在在一片丘陵地带，前方有个狭窄的山谷。
“引它进山谷。”他，“利用地形限制它的行动，然后找心核。”
计划定下，执行却不容易。
怎么引？巨兽虽然笨重，但一步能迈出十几丈，跑是跑不过的。
“用这个。”沈宛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裹，里面是几个金属圆筒，“声波诱饵，工部刚做出来的。能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吸引注意力。”
“试试。”
沈宛启动一个圆筒，扔向山谷方向。圆筒落地后，发出尖锐、高频的鸣叫声。
巨兽果然停下了脚步，独角转向声源方向。
“有效！再来几个！”
又三个圆筒扔出，分布在谷口不同位置。巨兽被声音干扰，开始朝山谷移动。
“进谷！准备伏击！”
队迅速进入预定位置。黄轩带着火器手占据两侧高地，锦衣卫和老兵在谷中布置陷阱——不是普通陷阱，是绑着炸药和腐蚀药剂的绊索。
巨兽踏入山谷。
“引爆！”
“轰轰轰——！”
爆炸声连环响起！硝烟弥漫！巨兽的腿部甲壳被炸出裂纹，腐蚀药剂渗进去，发出“嗤嗤”的声响！
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把几个离得近的士兵震得吐血！
“火炮准备！”黄轩大喊。
高处，四门轻型火炮同时开火！炮弹精准命中巨兽头部！
但……没用。
甲壳太厚了，炮弹只能留下浅浅的凹痕。
“换燃烧弹！”
这次有效了。燃烧弹黏在甲壳上，火焰持续燃烧，巨兽痛苦地扭动身体，试图扑灭火焰。
但也就仅此而已。火焰烧了一会儿就熄灭了，只留下焦黑的痕迹。
“心核在哪儿？”黄轩发动【能量溯源】，扫描巨兽全身。
找到了！
在胸口正中央，甲壳最厚的地方，有一个篮球大的幽蓝色光团，被层层保护。
“必须破开甲壳才能打到心核。”沈宛急道，“可是我们的火力不够！”
正着，巨兽的独角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
“心！”黄轩本能地乒身边的沈宛和周玉凤！
一道暗红色的能量光束从独角射出，横扫而过！所过之处，岩石融化，树木碳化！三个躲闪不及的士兵瞬间汽化，连惨叫都没发出！
“撤退！撤退！”黄轩嘶吼。
但来不及了。巨兽被激怒，开始疯狂攻击！能量光束乱扫，整个山谷变成炼狱！
队伤亡惨重，只能狼狈后撤。
黄轩边撤边回头看，心沉到谷底。这玩意儿根本打不动！甲壳厚，恢复快，还有远程能量攻击。怎么打？
“大人！前面没路了！”一个旗官惊恐地喊。
他们徒了一个死胡同——三面峭壁，唯一的出口被巨兽堵住了。
绝境。
巨兽缓缓逼近，独角再次亮起红光，准备最后一击。
黄轩挡在两女身前，握紧能量刀，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周玉凤怀里的花盆，忽然炸了。
不是爆炸，是花盆碎裂，里面的土和铁骨世子掉了出来。
蘑菇落在地上，菌丝迅速扎入土壤。然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一尺，两尺，一丈，两丈……最后长到三丈高，菌盖展开，乳白色的光芒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光芒中，铁骨世子的菌盖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稚嫩的脸。
它“开口”了，声音直接响在所有人脑海里：
“检测到高浓度幽冥能量体。”
“启动紧急应对协议。”
“呼叫母株……呼叫兄弟姐妹……”
“蘑菇全家桶，该起床打架了！”
话音落下，乳白色的光芒冲而起，直入云霄！
下一秒，南京城方向，太庙位置，五道同样乳白色的光柱同时升起！光柱中，五个巨大的蘑菇身影缓缓浮现——
酱香、博文、妙艺、追月，还迎…母株！
它们醒了！
而且变大了！每一个都有五丈高！菌盖上光芒流转，散发着令人安心的生机与威严！
“我去……”黄轩看呆了。
“铁骨叫醒的？”沈宛也呆住了。
周玉凤则哭了：“它们醒了……它们真的醒了……”
五朵大蘑菇“走”出南京城——不是用走的，是用菌丝蠕动，速度却奇快。所过之处，枯萎的草木重新焕发生机，受赡士兵伤口开始愈合。
转眼间，它们就赶到了山谷。
母株的声音响彻地，威严而慈爱：“幽冥、萨满，尔等窃取吾族本源，造此孽物，荼毒生灵。今日，当诛。”
酱香世子接口，语气还是那么跳脱：“哟，这缝合怪长得挺别致啊。让我分析分析……37%幽冥能量，28%萨满巫术，15%生命掠夺模块，还有20%……是我们家的技术？侵权！这是赤裸裸的侵权！”
博文世子很冷静：“数据建模完成。目标弱点：心核外部有三层防护，需同时击破。建议：五弟妹负责干扰能量吸收，我负责计算攻击轨迹，三弟负责破甲，四弟负责……”
“哎呀别废话了！”追月世子急性子，“直接上！兄弟姐妹们，布阵！”
五朵大蘑菇迅速散开，占据五个方位，菌丝从地下蔓延，瞬间结成一张覆盖整个山谷的能量网络！
巨兽似乎感应到了威胁，独角红光大盛，能量光束射向母株！
母株不闪不避，菌盖一抖，一道乳白色的屏障展开，轻松挡住了光束！
“就这？”酱香世子嘲讽，“能量转化效率太低了吧？看我的！”
它菌盖上浮现出复杂的能量纹路，那些暗红色的光束接触到纹路后，竟然被转化、吸收，变成了乳白色的能量，反哺给整个蘑菇网络！
巨兽的能量攻击，成了蘑菇们的养料！
“该我们了。”博文世子冷静道，“三、二、一，攻击！”
妙艺世子和铁骨世子同时发力！妙艺的菌丝变得如同金属般坚硬锋利，狠狠刺入巨兽腿部的甲壳裂缝！铁骨则释放出高频振动波，从内部破坏甲壳结构！
“咔嚓！咔嚓！”
甲壳大面积崩裂！露出里面幽蓝色的能量脉络！
“就是现在！”追月世子菌盖一扬，无数孢子喷出！这些孢子附着在能量脉络上，疯狂吸收幽冥能量！
巨兽痛苦地挣扎，但被蘑菇网络牢牢束缚！
最后，母株出手了。
它缓缓“走”到巨兽面前，菌盖低垂，轻轻“碰”了一下巨兽胸口。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轻微的“噗”。
巨兽胸口那个幽蓝色的心核，瞬间黯淡、碎裂。紧接着，整个巨兽如同沙雕般崩塌，化作一滩黑色的黏液，渗入地下。
死了。
就这么……死了？
五十人队苦战半，伤亡惨重都没打动的巨兽，被五朵蘑菇五分钟解决了。
山谷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张着嘴，看着那五朵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蘑菇，不出话。
黄轩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你们……你们醒了？！”
母株“低头”看他——现在黄轩在它面前像个玩具人。
“感应到铁骨紧急呼叫，强行苏醒。”母株的声音温和，“但本源未完全恢复，此次苏醒……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黄轩一愣，“那之后呢？”
“之后会再次沉眠，时间……未知。”母株顿了顿，“所以，孩子，我们需要你在十二个时辰内，结束这场战争。”
“怎么结束？”黄轩急问，“还有两只巨兽，还有清军主力，还有幽冥和萨满……”
“先解决巨兽。”酱香世子插话，“剩下两只，原理跟这只一样。有我们在，好办。关键是幽冥和萨满的老巢——不遏他们，这种玩意儿会源源不断。”
“老巢在哪儿？”
博文世子菌盖上浮现出一幅能量地图：“根据能量溯源，幽冥的主基地在……北京。萨满的主祭坛在……关外长白山。”
“我们要分兵？”黄轩皱眉。
“必须分。”追月世子，“我和铁骨留在南京，对付剩下两只巨兽。母株带酱香、博文、妙艺，跟你们去端幽冥老巢。至于萨满……得另想办法。”
黄轩脑子飞快转动。分兵是冒险，但现在有蘑菇家族助阵，机会很大。
“好！”他下定决心，“我们先回南京，制定详细计划。”
“等等。”母株忽然，“孩子，你过来。”
黄轩走近。母株伸出一根菌丝，轻轻点在他额头的火种印记上。
瞬间，海量的信息涌入！
关于文明火种的正确使用方法！
关于播种者计划的完整真相！
关于……如何彻底摧毁收割者在这个时空的根基！
“这是……”黄轩震撼。
“你需要的知识。”母株收回菌丝，“记住，火种不仅是武器，更是希望。用它，给这个文明一个未来。”
黄轩重重点头。
队带着五朵大蘑菇返回南京。城里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全都跪下了——圣菇显灵！佑大明！
但黄轩没时间享受欢呼。他立刻召集所有人，制定作战计划。
最终决定：
追月和铁骨留守南京，配合守军对付两只巨兽。
母株带酱香、博文、妙艺，以及黄轩、沈宛、周玉凤，还有一千精锐，北上直捣幽冥北京老巢。
至于萨满……崇祯在徐州，也许可以联系上。
“史大人，”黄轩交代，“南京就交给你了。”
史可法深深一躬：“必不负所托！”
“王公公，后勤就靠你了。”
王承恩抹泪：“老奴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保证前线供应！”
一切都安排妥当。
出发前夜，黄轩站在城墙上，看着北方。
沈宛和周玉凤走来，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
“紧张吗？”沈宛问。
“有点。”黄轩实话实，“这一去，可能就是最后了。”
“我们陪你。”周玉凤声。
黄轩看着两女，忽然笑了：“等打完仗，咱们回南京，我请你们吃火锅。”
“火锅？”两女一愣。
“嗯，我老家的一种吃法，可香了。”黄轩眼神温暖，“到时候，叫上皇上，叫上王公公，叫上蘑菇全家……咱们热热闹闹吃一顿。”
“好。”两女点头。
月光下，三人身影依偎。
但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
一个锦衣卫急匆匆跑上城墙：“大人！徐州急报！”
“！”
“皇上在徐州……遇袭！萨满大祭司亲自出手，皇上重伤！现在徐州危在旦夕！”
黄轩脸色大变！
崇祯重伤？！
“还有！”锦衣卫继续道，“萨满大祭司放话……要皇上的人头祭。如果三内不交出皇上，他们就发动血祭，召唤‘古神’降临！”
古神？
黄轩和两女对视，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幽冥的巨兽还没解决，萨满又要召唤古神？
这仗……越来越难打了。
而他们，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做出选择：
是先救崇祯，还是先端幽冥老巢？
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