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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一胎接一胎

“她没要赔啊!就让我们按平常种地那样弄,松土、播种、浇水、除草,该咋来就咋来。她得简单明了,一点都不复杂。实在不会的地方,发个消息给她,她立马就能来教,分分钟就到,连飞行器都不用租。”

她忽然想起姜馨月临走前反复叮嘱的话,赶紧补上一句。

“她亲口过的,不管成不成,咱们都不用赔钱。种成了,她给工资;种不成,她也不追究,种子白送,就当试一试。”

“对了,”她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点,“工资一七十星币。”

“七、七十?!”

村长猛地瞪大了眼睛,耳朵都竖了起来。

眼下普通兽人一才挣五十星币。

还得拼死拼活地打猎、挖矿、搬运重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而种地呢?

辛苦一整季,从春忙到秋,翻地、播种、除虫、收割,忙得脚不沾地。

最后也就收一千多星币,还不够交几个孩子的学费。

如今一七十,一个月下来就是两千一百。

这可是翻了倍都不止的收入!

日子真有盼头了,连睡觉都能笑醒。

他赶紧把种子紧紧攥在手心,又怕压坏,连忙改用布心包好,塞进贴身的衣袋里。

然后正了正脸色,站直身子,严肃地道:“我这就安排人下种。种子数量不多,得先紧着最困难的几户来。村尾那几家孩子多,日子紧巴,一家七八个娃的都有,还张嘴吃饭,实在撑不住了。让他们先干,也算是救急。”

“好。”

乔清妍点点头,没有半点意见。

她一个人轻省,没牵没挂。

爹虽然病着,但不用上学,也不用交学费。

日子虽苦,还能勉强糊口。

可那几家雌性就不一样了,一个接一个地生娃。

每家十几个孩子都稀松平常。

眼下还有好几个正挺着大肚子,随时可能临盆。

她们的兽夫也一个接一个往家里领,是帮衬。

其实大多是来蹭饭的,干不了几活就溜了。

别人总多夫家日子旺,人丁兴旺,将来有靠头。

可乔清妍一点没看出来。

那些雌性虽不愁吃穿,有夫婿供着。

但个个肚子挺得像要炸开似的,走路都得扶着墙。

怀里抱一个,背上背一个,脚下还追着一群吵吵嚷嚷的崽子。

她不眼红,反而心里泛起一丝庆幸。

自己独过,虽然清冷些,但自由自在。

想走就走,想歇就歇。

不用为谁操心,也不用被谁拖累,挺好的。

村长领着她走进第一家。

这户人家的雌性是兔族,生得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嘴巴的。

可如今她却躺在破旧的木床上,动都动不了,肚皮滚圆。

身上盖着的被子都绷得发亮,脚边堆着几件补了又补的衣服。

“村长?清妍?你们咋来了?”

她勉强撑起身子,声音虚弱,气若游丝,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她想撑起身,肚子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横在身前,挡住了她的动作。

可即便如此,她的眼里依旧闪烁着倔强光芒。

“这胎是狮子……个头实在太大了。”

她勉强扯出一丝苦笑,指尖轻轻抚过高高隆起的肚皮。

“一胎多宝已经够受的了,偏偏还碰上血脉纯正的狮子,光是骨架就比别的崽子大一圈。现在这肚子,都快比我整个人还要宽了。”

乔清妍站在一旁,喉咙猛地一缩。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自己纤细瘦弱的腰肢上。

那一瞬间,她第一次认真地问自己。

生孩子,真的是雌性该期盼的福气吗?

就在这时,几个兽夫扛着沉甸甸的猎物从林子里回来了。

他们身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衣服破了几处,脸上也带着风霜与戾气。

可当他们看到屋里的雌性时,那股锋芒便一点点收敛起来。

“雌主,孩子还安稳不?”

其中一人粗声问道,语气关牵

乔清妍的心口突然一堵。

明明是她在承受分娩前的日日夜夜,疼得辗转难眠,整宿整宿地无法合眼。

怎么这些人口中第一个关心的,永远只是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村长倒是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摆了摆手,随意寒暄了几句,随即明了今的来意。

“上面有人要建育幼所,专门照顾刚出生的崽子。你们要是愿意把娃送过去统一抚养,每月还能领一笔补贴。你们觉得咋样?”

话音未落,几个兽夫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手掌搓得咯吱作响,脸上的愁容瞬间散开。

家里孩子多,猎物却有限,肉不够分,为吃饭发愁。

如今大些的崽子都去学堂了,地里缺人手,家里更显拮据。

这个机会,简直雪中送炭。

“愿意!太愿意了!谢谢村长!”

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一位怀有身孕的兔子雌性靠在床头,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肚皮。

“宝贝儿真有福气啊……等你落地那,咱家就有饱饭吃了,再也不用看着锅里那点稀汤发愁了。”

乔清妍站在角落,浑身忽然一阵发冷,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一句话也没,转身便推开木门,踉跄着走了出去。

“呼。”

刚踏出屋门,她猛地吸进一口凉气。

清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仍压不住心头的窒息福

以前,她总是羡慕姜馨月命好。

嫁了个强大又体贴的雄性,日子过得安逸体面。

生孩子……

真的太吓人了。

那不是荣耀,也不是恩赐,而是将一个雌性的身体当作孕育生命的容器。

幸好,那些雄性当初都没有答应娶她。

不然,她是不是也该像这些人一样,整日躺在床上,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一胎接一胎地怀,疼得夜里哭都不敢大声?

太阳偏西,阳光斜照进村子的路。

几个兽夫扛着锄头,踩着泥泞往田里走去。

村长拄着拐杖,牵着乔清妍的手,又串了几户人家。

那几户人家的境况几乎一模一样。

雌性安静地待在屋里,低头缝补或煮饭。

兽夫们嘴上答应得很痛快:“行,送孩子去育幼所挺好。”

可转过头,眼神就不由自主地瞟向媳妇的肚子,盘算着下一胎能带来多少劳动力。

没有一户人家的雌性不是挺着大肚皮,瘫软在床上。

等丈夫端来一碗稀粥,然后默默吃下,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