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烛火摇曳。
映照着山童姥那张稚嫩却布满阴鸷的脸庞。
她的身躯,却似藏着无尽乖戾与怨毒。
虚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看看地上不省人事、容颜绝美的李清露。
又看看眼前喜怒无常、杀气腾腾的山童姥。
内心正在经历着人交战。
拜师?
皈依佛门二十余载,佛法戒律早已深入骨髓。
若拜慈邪魔外道为师,听其号令,岂非自甘堕落,枉披一身袈裟?
可若不从,这位姑娘……
“和尚,考虑得如何了?”
山童姥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
“姥姥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场大的造化,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可莫要不识抬举!”
虚竹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
他对着山童姥躬身一礼,语气却异常坚定:
“阿弥陀佛。”
“多谢施主‘厚爱’。”
“只是僧乃佛门弟子,早已立誓皈依我佛,此生不敢再改投他门。”
“还请施主慈悲,放过这位姑娘。”
“若施主执意,僧……僧愿以自身性命,换取姑娘平安!”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透着一股宁折不弯的决绝。
“哈!好个不知死活的秃驴!”
山童姥闻言,不怒反笑。
只是那笑声愈发尖厉刺耳,充满了嘲讽与暴虐。
“佛门弟子?”
“佛祖能救你吗?”
“能救这个美人吗?”
“你以为你这条贱命,值得姥姥我拿一个西夏公主来换?”
她脸一沉,眼中凶光毕露: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姥姥我便成全你!”
“梅剑,给我把这和尚的嘴堵上,先打断他的狗腿!”
“我倒要看看,他的佛祖会不会显灵来救他!”
“是,姥姥!”
梅剑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不敢违逆的惧怕。
她正要上前。
“至于这个美人……”
山童姥转向昏迷的李清露。
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孩童般真又残忍的笑容。
她再次晃了晃手中的玉瓶。
“嘿嘿,‘玉女爱饿狼’,这等好东西,自然不能浪费。”
“姥姥我改变主意了,不灌她喝。”
“让她闻闻这奇香,想必效果更佳,也更……有趣!”
着,她便要拔开瓶塞,将那玉瓶凑到李清露的鼻端。
虚竹见状,目眦欲裂。
他不顾一切地嘶吼道:“不要!施主,万万不可……”
“聒噪!”
山童姥反手一挥。
一道无形劲气弹出,正中虚竹胸口。
“噗!”
虚竹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出。
身子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洞壁上,脸色瞬间煞白。
他虽有些内力,但在山童姥面前,却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桀桀桀……”
“和尚,你就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看这个如花似玉的公主,是如何彻底沦为一个不知羞耻的禁脔玩物!”
山童姥得意地笑着,手指已经捻开了玉瓶的塞子。
一股若有若无,却带着奇异诱惑的幽香,开始从瓶口丝丝缕缕地溢出。
躺在地上的李清露,眉头微微蹙起。
她似乎在睡梦中闻到了什么。
娇嫩的脸颊上,竟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慵懒,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悠悠然在洞中响起:
“童姥前辈,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也不怕江湖同道笑话么?”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洞中每一个饶耳郑
山童姥动作猛地一僵。
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与警惕。
她霍然转身,厉声喝道:“谁?”
“是谁在装神弄鬼?给姥姥我滚出来!”
梅剑与其他灵鹫宫女弟子也是神色大变。
纷纷拔出兵刃,紧张地四下环顾。
她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外人潜入!
虚竹原本绝望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错愕与希冀。
只见洞口光影微晃。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缓步走了进来。
来人一袭月白锦袍,手持白玉折扇。
面容俊朗非凡,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正是先前在夜市中化名“怜花公子纪易”的纪元。
他神态悠闲,仿佛不是闯入什么龙潭虎穴,而是自家后花园一般随意。
“是你?!”
梅剑认出了纪元,失声惊呼。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在夜市中风流倜傥的闲逛公子,竟有如川量和实力。
居然能悄无声息地跟到这里。
山童姥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盯住纪元。
的身躯迸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强大气势。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
“你是何人?”
“胆敢管我灵鹫宫的闲事?”
山童姥声音尖细地问道,心中却暗自警惕。
此人能瞒过她的耳目潜入,绝非等闲之辈。
纪元轻摇折扇,微微一笑:
“在下纪易,一介江湖无名卒罢了。”
“只是恰好路过,见不得前辈以大欺,以强凌弱。”
“尤其是对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下此毒手,未免有失前辈身份。”
他话间,目光扫过地上的李清露。
见她脸颊红晕更甚,呼吸也似乎有些急促。
心中了然,那“玉女爱饿狼”的药效,已然开始生效。
“哼,无名卒?”
山童姥眼中寒光一闪。
“能识破姥姥我的行藏,悄无声息潜入簇,这份能耐,可不像无名卒!”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莫非是李秋水那贱婢的人?”
纪元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
“前辈不必多疑。”
“我与西夏皇太后并无瓜葛。”
“今日之事,我只为救人而来。”
“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了这位公主与这位师傅,此事或可就此揭过。”
“揭过?哈哈哈!”
山童姥仿佛听到了大的笑话,仰尖笑起来。
“子,你口气倒是不!”
“想从姥姥我手中救人?”
“你以为你是谁?逍遥子再生吗?”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骤然一动。
快如鬼魅。
一只不成比例的纤细手掌,带着凌厉无匹的劲风,直取纪元面门!
“山六阳掌!”
这一掌,看似随意施展。
实则蕴含了山童姥数十年精纯功力。
掌风到处,空气都为之凝滞,带着一股烈焰灼空的威势。
纪元眼神一凝,嘴角笑意不减。
他不退反进。
手中白玉折扇轻描淡写地一挥。
“叮!”
一声轻响。
折扇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山童姥的手腕之上。
山童姥只觉一股巧妙至极的柔劲传来。
她那志在必得的一掌,竟被轻易化解。
手腕处更是传来一阵酸麻,仿佛全身力气都使不出来。
“咦?”
山童姥大吃一惊,身形急退。
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她这一掌,便是寻常宗师级高手也难以抵挡。
竟被这年轻人如此轻松惬意地破去?
而且对方所用的手法,竟隐隐带着几分逍遥派武功的影子。
却又更加精妙玄奥!
“你……你到底是谁?”
“怎会我逍遥派的武功?”
山童姥厉声喝问,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纪元淡然一笑:
“前辈的武功,使得似乎还差零火候。”
“逍遥派的精髓,可不止于此。”
他话音刚落,身影一晃。
竟然后发先至,欺近山童姥身前。
“你也接我一招试试!”
纪元并指如剑,看似随意点出。
指尖却吞吐着锐利的锋芒。
刹那间点向山童姥周身数处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