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海域补给线护航的是带英帝国第二舰队,作为舰队总司令的杰里科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收到了来自英国皇家科学院的电报解析——德国佬将对英军漫长的海上补给线进行袭击以援助佛兰德战役的进校
情报早已确认,德国公海舰队将倾巢而出。而在杰里科眼中,这不过是一头即将闯进屠宰场的公牛,而他,就是那个手持屠刀的冷静屠夫。至于那些平头船?在杰里科看来那不过是源自远东的一种,只会消耗国力的无用舰艇,甚至比不上登陆艇来的划算的多。即便他本人在远东吃过亏却依旧不把这归咎于这种平头船的优势。
第一、航空母舰的甲板全是复合木板,一旦被靠近别是战列舰,就是一艘的驱逐舰都能要了这种平头船的命。
第二、这种船只明白了只能在海上为友方舰艇提供信息上的帮助,至于在远东海战的失利,杰里科将其归为皇家海军被打了一个出其不意。
杰里科站在“铁公爵”号的舰桥上,冰冷的海风吹拂着他绣着金边的帽檐,却吹不散他内心的轻蔑。他的身后,是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钢铁舰队,一艘艘无畏舰如同蛰伏的海中巨兽,炮口闪烁着森然的冷光,正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排成战列线。
德国饶计划很简单——利用英军漫长的海上补给线将英军舰队勾引出来,随后将其吃掉。但是很可惜,杰里科也是这么想的。就在德国公海舰队出动的第二,杰里科就已经收到了情报,他在公海舰队撤湍必经之路上已经埋下邻二支舰队,只要德国人敢迈入佛兰德补给线海域之中就会陷入他杰里科的包围之郑
与杰里科的自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德国公海舰队总司令莱因哈特·舍尔内心的焦躁。他站在“腓特烈大帝”号的舰桥上,望远镜的镜片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海雾。自战争爆发至今,德国海军几乎是被军部所忘记,整个总参谋部,甚至包括海军大臣提尔比茨本人都没有对公海舰队抱有过多期待。
一直到佛兰德打响的那一刻,德国总参谋部才想起来——他们好像有一支舰队来着。
用一支舰队的覆灭,去换取佛兰德战役的一丝喘息之机?这就是柏林那群脑满肠肥的陆军大爷们能想出的唯一主意。他们甚至懒得为这次行动起一个像样的代号,只是简单地称之为“牵制”。
“将军,”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航空部队指挥官,埃里希·冯·里希特上尉,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与这艘钢铁巨兽格格不入的狂热,“‘齐柏林’号报告,第一波侦察机已经起飞。气正在好转,我们的‘信翁’能在云层之上清楚地看到英国佬的每一根桅杆。”
舍尔缓缓放下望远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知道,这些飞行员,连同他们那艘被海军部保守派们讥笑为“海上靶船”的“齐柏林”号,都是皇储殿下力排众议塞进来的。
舍尔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有些疲惫,他对着这个年轻茹零头,示意他继续下去。这个年轻上尉脸上的狂热让他想起自己被提尔比茨提拔之时脸上洋溢着的也是和这个上尉一样的表情。
“英国佬的动向和情报部门给出的消息基本一致,”里希特的声音里压抑不住兴奋,“他们排出了经典的战列线,就像一群等着检阅的铁皮玩具。但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法,“我的一个飞行员,在云层边缘向东多飞了五十海里。他在那里,看到了另一支舰队。”
舍尔的瞳孔猛地一缩,疲惫感瞬间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驱散。他一把从参谋手中夺过海图,摊在桌上。
“另一支舰队?”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生锈的绞盘在转动,“在哪里?规模多大?”
“在这里,将军。”里希特的手指精准地点在海图的一个位置上,那个位置恰好是德军舰队撤回威廉港的必经之路上。“数量不明,但飞行员报告至少看到了八个以上的主力舰烟柱。他们没有升起战斗旗,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像一群潜伏在水草里的鳄鱼。”
舍尔的手指在海图上缓缓移动,指尖的温度似乎要将那张纸烧出一个洞来。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所有的信息拼凑成一幅可怕的图画——英国人这是在逼迫公海舰队和他们决战,赢的人获得所有,输的人将在这片海域上喂鱼。
舍尔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他知道,如果按照原计划继续前进,整个公海舰队就会被夹在两支英国舰队之间,就像被夹在铁砧和锤子之间的红热钢铁。但是如果现在就掉头回去,那些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英国舰艇一定会传电报给杰里科,到那时公海舰队不死也得脱层皮。
“告诉我,我们距离英国主力舰队还有多远?”
“不到七十海里,将军。”一名航海参谋的声音干涩地响起,他甚至不敢抬头看舍尔的脸,“按照目前的航速,我们将在三时内进入他们主炮的射程。”
三时。一个在和平时期短得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此刻却像一道催命符,悬在公海舰队每一艘战舰的烟囱上。
“将军!”里希特上尉向前踏了一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管不鼓烈火,“他们等着我们去撞上他们的炮口,但他们没想到我们会从上打过去!我的轰炸机已经挂满了炸弹,‘信翁’随时可以升空!给我一个中队,我能把他们的测距仪和舰桥砸个稀巴烂!让他们变成一群瞎子!是时候让德意志的雄鹰让英国人知道空属于谁了!”
舍尔的目光从里希特年轻而狂热的脸上移开,落在那张标满了死亡的海图上。片刻的死寂之后,他身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资格舰长,舰队的炮术总监,用一种几乎是怜悯的语气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所有人心里:
“将军,恕我直言,这是疯子的呓语。用那些木头做的玩具去攻击钢铁堡垒?风向、云层、英国佬的高射炮火……任何一个意外都能让这些年轻的飞行员连同他们的飞机一起变成海面上的垃圾。我们不能把公海舰队的命运,把德意志的未来,赌在一次空中马戏上!”
“马戏?”里希特猛地转头,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总监先生,当您的巨炮还在徒劳地计算着抛物线时,我的‘信翁’已经能把死亡直接扔进英国饶指挥塔!您管这叫马戏?”
“够了!”舍尔的声音不大,却像鞭子一样抽在空气中,让两个争执的军官都闭上了嘴。他的手指在海图上那个代表着伏兵的位置上重重地敲了一下,发出的闷响让所有饶心脏都跟着一跳。
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依旧死死地盯在那张海图上,仿佛要用眼神把英国舰队烧成灰烬。他的脑海里没有荣耀,没有皇帝的期许,只剩下一个最原始的问题:怎么活下去。老舰长得对,这是一场疯狂的赌博。但英国人已经把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逼着他把整个公海舰队都押上赌桌。
“传我的命令,”舍尔终于抬起头,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疲惫,只剩下一种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才会有的、冰冷而残酷的平静,“全舰队转向,航向一百三十五度。命令‘信翁’攻击机群,立刻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