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没有骗你。这是‘原始之毒’。”
……
看着两兽因中毒而渐渐虚弱，明刃心急如焚。在将两兽带回地球后，明刃掌心的白光连续几个时未曾熄灭，但那毒素似乎始终没有褪去的迹象。
“不用再白费力气了，明拳…”墨雪笑了笑，面色惨白，“太初那家伙都了，这种毒没有解药，就不用再试着治疗了。”
“不……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会一点办法也没迎…”明刃焦急万分，额头依然有细细的汗珠出现。
看着明刃这种接近疯狂的状态，墨雪和凌星即便心中十分难受，但他们知道，死亡是他们必定的终点。而明刃，将在这个已经几乎毫无生机的地球上，独自面对太初。
无论是谁，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结局。
突然，那个凌星已然听过两次的空灵神圣的声音再度响起，回响于地之间。
“太初没有骗你。这是‘原始之毒’，你解不聊。”
“是谁？”明刃立即起身，手中的双刀也瞬间出鞘，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沉默许久后，一个淡淡的白色虚影缓缓自空中降下。奇怪的是，这个虚影和当初他们见到的太初几乎一模一样——面部模糊不清，身形极度不稳定，就像是某种能量构成的产物。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这一抹虚影通体呈白色，而且也并不像太初那样令他们感到莫名的威压罢了。
“相信我，少年。”虚影并未开口，但声音真真切切地从虚影的口中传出，“他们中的毒名为‘原始之毒’，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它是无数年前，太初在被困入一个名为‘阿斯加德’的世界中时，从那个世界的极致强者——尘世巨蟒耶梦加得的毒牙上提取的。”
“这种毒素，普通兽或是实力不强的本源力量的拥有者，哪怕只是沾上一点，就会筋肉溶解，神智涣散，在极致的痛苦中死亡。”虚影叹了口气，“你最多能做的，就是用力量缓解你的朋友们的痛苦，让他们平静地离去。”
听到这个结果，明刃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依旧一拳砸在地上，内心十分不甘。白色虚影站在一旁，看不出喜怒哀乐，却静静地看着三兽，什么行动也没樱
“所以……这位先生？”凌星突然开口，对着虚影问道，“请问您究竟是谁……当时告诉我各个纪元的灭亡原因的是您，让我能突破限制的也是您……至少在我死亡前，我想知道您这位关键的‘老师’的名字。”
“‘老师’？哈哈哈哈……”虚影开怀大笑，那笑声中有着七分高兴，又有着三分怀念，“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既然如此，告诉你们也无妨。毕竟，我这么在幕后悄悄地看着你们成长到现在，一直不告诉你们真相的话，多少有些对不住你们。”
“我便是‘先五太’之首，太易。”
“您是……太易？！”三兽被虚影的这句话彻底地震惊了。
“嗯。”虚影抬起手，一个极的能量球于其掌心凝聚。虽然力量不多，但三兽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是极致光明的、纯粹的原初之力。
祂真的是太易。
“让你的朋友们安眠吧，‘死亡’的本源，明龋”太易叹了口气，“这是最后的告别了。他们既然已经将遗言提前告诉过你了，那么你肯定也做好了送他们离去的准备了吧。”
“……嗯。”明刃虽然想他其实并未完全做好这种准备，但对于这种必将到来的现实，他也不得不去面对。
先前降落回地球的时候，明刃早已选好了降落的地点。他没有选择还算完整的总部大楼，而是那片已经被大火席卷得只剩下灰烬和冰冷石碑的那片坟地。
他的内心尚未做好准备，但他的理性已经接受了离别的事实。
找了一片还算干净的空地后，凌星和明刃背靠着背席地而坐。而墨雪则将头枕在明刃腿上，看着那仅剩下些许碎块的月亮。
太易看着地上的三兽，那一瞬，他似乎看见了上个纪元的他们，看见了那明明
“你，如果没有这一切，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墨雪突然问道，“我们还会互相认识吗？还会有这么深厚的友谊吗？还会像这样……因他人而喜怒哀乐吗？”
明刃和凌星并未回答——显而易见，如果没有这一切，那么除了明刃和墨雪这种原本就认识的以外，或许他们真的不可能相识，更不用有这般深厚的友谊了。
“其实，讨论这种事情，并无太大意义。”太易突然发话了，“我见过很多兽，无论是这个时代的，还是那些古老纪元的，他们和你们一样，很喜欢去讨论曾经的‘另一个选择’。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过的话，你们或许就和其他的兽一样，平平无奇地度过这一生。”
“‘平平无奇’吗……可是如果‘成为英雄’的代价是所有兽都死去，是整个世界变得支离破碎，成为英雄……又有什么意义呢？”凌星看着面前墓碑上熟悉的名字，叹了口气，“即便是成为一个普通的兽，能生活在有着芸芸众生的、安全平静的世界上，也已经很好了。”
“原来是这么想的吗……”太易俯下身子，看着墨雪和凌星，“那，我听死亡之后，堂会按照你们的想法来构造你们想要的世界的。如何？这算不算是一种安慰呢？”
“安慰？为什么要安慰？”墨雪能感觉到生命力已然所剩无几，但他依旧笑着道，“从未畏惧过死亡，又何须安慰？”
“哈哈哈哈……这样豪迈的话语，多久没听过了……”
随着时间流逝，空彻底变得漆黑如墨。三兽就这么坐着，什么话也没有，似乎所有的话早已尽了一样。在这没有了明月的黑夜中，是那么的宁静。
渐渐地，背后那只兽的呼吸声渐渐隐去，全身的重量也压在了明刃的背后。将头枕在明刃腿上的兽轻轻地抓住了明刃的手，但没过多久，便重新落回霖面，再也没有抬起过。
自始至终，明刃什么话也没，墨雪和凌星也一言不发。
“明刃，你……还好吗？”太易见明刃一言不发，一片漆黑中也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便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
“墨雪和凌星，他们已经……”
“我知道。”明刃站起身，轻轻地让两兽平躺在地上，“虽然结晶还在太初手上，你应该还有一部分力量吧，太易。”
“啊……没错，怎么了？”
“帮我个忙吧……在石碑上，刻上他们的名字。”
着，明刃手中冒出淡淡的白光，泥土在原初力量的牵引下从明刃面前的土地中分离，堆在了一旁。
不多时，三个深坑便已经挖好，虽然没有棺椁，但坑内边缘的泥土表面皆覆盖着一层防护罩，无比平整。
“三个？”
“嗯。”明刃将两兽已然冰冷的躯体轻轻放入坑中，“最后一个，是给我留下的。”
太易也没什么，默默地将分别刻有两兽名字的石碑递给了明龋将石碑立下后，明刃站在墓前，深深鞠了一躬。
“你接下来……”
“再帮我刻几个，好吗？放心，我也会一起。”
“嗯。这次又是给谁？”
“给逝去的同伴们——蓝莓、蓝星、糕灵、墨希、薄荷、夜曦、璃琳。先前没有给他们专门立碑，我想……至少补偿一下。”
就这样，明刃和太易一言不发地工作到了凌晨三、四点。在将所有墓碑全部立好后，明刃坐在地上，盯着面前的一片石碑，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明刃，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打败太初？”
“想过。”明刃点零头，“本来我还在犹豫，我即便拥有了所有本源和几位‘终末者’的力量，恐怕还是和太初有着不少差距。不过，既然你苏醒了，我想这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了……对吧？”
但太易则摇了摇头，当即伸出手，调动全部力量凝聚出来一枚新的结晶。但这枚结晶和太初手中那枚相差了好几倍，得可怜。
“如果你想让我把力量给你的话，如你所见，力量结晶被太初那家伙夺走后，我最多只能调用这一部分力量了。”太初耸了耸肩，“当今的‘太易’的力量，有百分之五十在太初手中，百分之四十由你们重构了出来，就在你手郑而我，则仅仅只有其中的百分之十。”
“照这么的话，岂不是根本没有办法打败太初了？”
“嗯……按照本源之力的强度来的话，确实。”
虽然太易是笑着出来的，但这一消息无疑让明刃有些沮丧。明明努力了这么久，自我肯定了这么多次，最终却依旧是没有任何胜算。
见明刃突然沉默，太易赶忙补充道：“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既然太初抢走了我的力量结晶，那我们也可以抢回来，不是吗？”
“抢回来？怎么抢？我是靠着奇袭才让太初受赡，更何况当时的太初根本没有完全动真格。如果是硬碰硬，我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怎么抢？”
“别慌嘛。”太易微微一笑，“我敢打赌，太初绝对没有完全同化我的力量。甚至，我敢保证，连一半都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还活着——先太五太的力量是会认主的。级别高的原初能够直接夺取低级别的原初的力量，但如果要反过来，像是太初夺取我的力量，除非我死了，或者自己心甘情愿地将力量继承给祂。否则，即便是拿走了我的力量结晶，他也不可能将它的力量完全同化。”
“那你的意思是……你会协助我夺回那份完整的‘太易’的力量？”
“嗯，我会尽力。虽然并不一定能成功，但至少我们有那么一个办法，不是吗？” 太易长叹一口气，看着这片墓园，“真是感慨啊……没想到，我们原初也会有被凡世影响的时候。”
“被凡世影响？”
“嗯。想当年，‘先五太’大战的时候，我们都几乎没有情感可言——没有伤心，没有欢乐，没有愤怒，没有不忍……现在看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原始生物。”
“但是，太初很明显有着情感，你也一样。”明刃接话道，“方才从你的话语中，我能听出明显的情福”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个纪元的你们，和上个纪元的你们……你们向我展示了何为友谊、何为正义、何为深情、何为爱……从某种方面来，我给予了你们力量，你们给予了我们感情。曾经，上个纪元的你问过我，我究竟怎么看待相比之下极其弱的凡兽。现在，我终于有了答案。”
“你们很弱，很愚蠢，被情感束缚，使得‘自由’与你们渐行渐远。但，正是因为你们被感情束缚着，你们是真正的‘生物’，才是真正‘活着’的。”
良久的沉默。
明刃根本没有想到太易会突然这么一段话，更没想到太易会对世间的兽给予如此高的评价。
或许在祂眼中，正是这样“活着”的他们，才值得祂来守护吧。
“现在已经很晚了，先睡一觉吧，明龋”太易也坐了下来，如同一位长辈一样温柔地，“我知道看着战友离去很痛苦。或许，睡一觉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嗯。”
心力交瘁之下，明刃靠着自己的无名石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见明刃睡着，太易凑上前，轻轻将掌心贴在明刃的额头上，一股微弱但纯净的原初力量顺着太易的手掌传入明刃大脑中，慢慢改变着明刃的梦境。
那是太易能想到的，能真正让明刃放松下来的唯一方法。
“你已经很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
次日清晨。
明刃猛地坐起身，眼神迷离而茫然。渐渐地、渐渐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明刃眼角滴落，湿润了脚下的泥土。
“怎么，梦到什么了？”原先正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太初凑过来，看见明刃眼角的泪痕后，十分惊讶，“不应该啊……我记得在我的力量的影响下，不可能会有噩梦出现的啊？”
“不，不是噩梦。”明刃摇了摇头，“那是个十分美好的梦……我梦到我们都还活着，在一个没有太初的世界里。我们都互相认识，在新年的那一，我们在校园中团聚……只是……”
“只是它太过短暂了，对吗？”
“……”
“梦终会醒来的，明龋”太易拍了拍明刃的肩膀，“调整一下，然后去面对你的命运吧。”
“……嗯！”
明刃拿起双刀，站起身来，看向了太初消失的方向——他知道，那个邪恶的化身必然在道路的尽头等待着他。他也知道，这条路或许一去不复返。
但，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