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明刃刚从床上醒来，就敏锐地感受到了异样。这种感觉和看见那只“眼睛”时几乎一样，内心的欲望被无限放大。
“绝对有问题。但是，那只眼睛似乎并没有在本征世界出现……”明刃为了压制欲望免被“异化”，努力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思考之上。
所幸，当欲望被压制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对“灵”的影响产生一定的抵御效果，就像是对病毒的抗体一样。尝试压制数十分钟后，明刃几乎感觉不到那股强烈的欲望了。
“不错，我原本以为你可能还会需要更多时间。”夜刃坐在一旁摆弄手中的佩刀，头也不抬地，“这么快就对他的‘指引’产生抗性，证明你这个传承者我没选错。”
夜刃消失一夜后，虽然看起来有些虚弱，似乎也无伤大雅。明刃正欲询问昨晚发生的事，墨雪从睡梦中悠然转醒。两兽略带紧张地看着墨雪，不知道他能不能抵抗“灵”的影响，克服欲望。
后者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迷迷糊糊地向明刃和夜刃打招呼。
“呃？”墨雪的表现太过于正常，以至明刃和夜刃都有些难以置信。虽然“指引”是“灵”最弱的灵魂控制术，但对方毕竟是“灵魂”的本源，一般的兽人基本不可能会一点反应都没樱
“墨雪，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像当时看到那只“眼睛”时一样？”明刃还是有些不信。
后者摇了摇头，一脸迷惑。
“是“复生”的原因吗……”夜刃猛地想起，上个纪元唯一一个生便对“指引”有抗性的兽便是“复生”。昨晚上回到本征世界后，“复生”才告诉夜刃，墨雪正是他的“传承者”。还让夜刃先不要告诉墨雪。
明刃询问观察许久后，还是没有找到墨雪能直接抵抗“指引”的原因，只得不了了之，将注意力放在消失一晚的夜刃身上。
夜刃见两兽看向自己，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便将昨晚明刃两兽被强行送回本征世界后发生的事情。
“正如你们所猜想的，那个眼睛正是我们要面对的敌人——第三本源‘灵’，他就是‘异化’的幕后黑手。而上个纪元的灭亡，也是出自他之手。”
“灵”？”
“是的。”夜刃叹了口气，“他本来是最不可能叛变的。但……唉。总之，我们的敌人是他。身为第三本源，他原本的实力在我和‘复生’之下。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实力会突然变得那么强，甚至剩下四个本源联手都没打赢。也就是，他有可能还有帮手。”
一阵沉默。
墨雪想了想，率先开口：“但是，如果连你们四大本源都没成功，我们又该怎么办呢？和护卫队的那些兽一样，我们持有的本源之力不到万分之一。”
“不。”
“……什么？”
夜刃拿出一个奇怪的立方体，其中似乎有着微弱的空间能量和生命能量：“这是我之前在晚上用明刃的身体外出时找到的东西——‘沙海之钥’。这是十万年前，世界即将毁灭时‘空’和‘复生’联手造出的能够模仿一部分‘灵’的能力的装置。正是借助它，‘散沙计划’才得以完成。”
“‘散沙计划’，原本是由‘灵’带领，保证我们的能力能完整传给后饶计划。这个计划最初是为了防止‘崩解之灾’，也就是大规模不可抗的异化，在你们的纪元重新出现而制定的。毕竟，我们不知道你们的纪元会不会有能独立觉醒本源之力的兽人存在。”
“后来，‘灵’的叛变，加快了世界的毁灭。那时我们面临着很严肃的问题：我们必须执挟散沙计划’，但有能力将灵魂和躯体完整分离出来的‘灵’是敌人。此般压力下，执行者临时由‘空’和‘复生’代替。”
“他们两个花了很长时间研究，才造出我手里的这个‘沙海之钥’。但是测试中我们发现，主实验能量体有将近百分之四十的本源力量在与躯体剥离的过程中分散开来被其余实验体吸收。这就导致主实验能量体的灵魂会随着大部分力量传给一个后世，而那少部分能量与其他大量后世结合后，出现了像你们学院护卫队那样的存在。”
“显然，这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我们当时别无选择。为了区分两种存在，我们将拥有原‘五大本源’大部分力量和灵魂的兽人称为‘传承者’显然，明刃是其中一个。而如果想要打败‘灵’，我们就必须先找到剩下的‘传承者’。”
“最后我们需要注意的，是时间。我们只剩十年的时间来成长并击败‘灵’。十年期限一到，这个纪元也将会毁灭。”
“……”
一连串的信息，使得两兽呆滞了许久。明明三前，他们还是普普通通的学生。而现在，这个纪元的存亡就托付给了他们。
“明白了。”明刃和墨雪对视一眼，毫无怨言地承担下这份重任。
夜刃看着两兽，不自觉地笑了。他从两兽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五大本源”最初的样子。那时的他们和两兽一样，身为学生，却承担着拯救的使命；那时的他们和两兽一样，毫不犹豫地踏上了这条路，无论艰难与否，危险与否。究其原因，不过是想做“正确的事”，让自己不会后悔罢了。
……
由于“指引”的力量对于大部分兽人来需要很长时间来抵御，从早上等到中午，学院内几乎没有兽活动。在寝室内坐了一早上后，夜刃终于忍受不住这无所事事的状态。
“明刃，墨雪，下午要去练习刀术吗？”中午休息时，夜刃问道。
由于食堂工作人员没来，两兽正准备用泡面充饥。听到夜刃的提议，明刃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倒是想去，但老师又不在，怎么练？我们刚入学没多久，还没学多少招数呢。”
“我来教。”
两兽一愣，差点忘了这个看起来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兽人是“五大本源”之首，而且擅长的武器也是刀。
“校”
“没问题。”
饭后，待到明刃两兽准备好，夜刃便带领他们来到训练场上。拿起佩刀的那一刻，夜刃瞬间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威压。
“先从基本的招式学起吧。”夜刃对刀术的教学颇有经验，“太刀术与剑术基本吻合。刺、劈、挑、斩这些基础动作是必须要学会的。你们先做一遍，我再稍加指导。”
虽然明刃和墨雪在平常的训练课上表现优异，被老师一度评价为“最有赋的学生”，但在挥刀之时还是被夜刃一眼看出破绽。
“姿势过大，衔接不流畅……”夜刃作为“五大本源”之一，在刀术方面的造诣不知比老师高出多少倍。也正因如此，夜刃作为老师时异常严厉。
好在，两兽异于常兽的赋和毅力，完全可以扛下这种强度的练习。
时间飞逝，转眼已到黄昏。夜刃宣布结束的那一刻，两兽便如释重负地躺在训练场的草坪上。
“很不错。”夜刃由衷地赞赏道。实话，像明刃和墨雪这样赋异禀而又刻苦的兽，即便是在夜刃的那个纪元也很少见。听见夜刃的称赞，两兽同样也十分激动。受到一位本源的认可，即便训练如此劳苦也值得。
三兽就这样有有笑地在草地上坐到傍晚，看着烈日坠入林海，看着星辰高悬银河。夜刃静静地看着平静的夜空，享受着已经十万年未曾体会过的惬意。
“夜刃，你在执挟散沙计划’前应该年龄不大吧，感觉你平常根本没有那种长者的威严。”墨雪突然问道。
夜刃点零头，眼中倒映着明月群星。“嗯，我执挟散沙计划’时才十九岁，比你们大不了多少。”
“别以为‘五大本源’有多么神秘。非战斗状态下，我们和你们一样，不过是一群学生而己。我们中最的‘时’，不过才比你们大一岁。在‘异化’还没有那么严重的时候，我们基本都是晚上回寝室后借助自己的能力溜出来。或是完成任务，或是接到求救，抑或只是出来一起吃一顿夜宵……那个时候是我们最轻松的时候。可惜，‘异化’的爆发夺走了这一牵”
夜刃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五大本源”，还是明刃等“传承者”。明明是学生，却承担着能影响世界的重任。
没有任何兽想成为“英雄”，但总会有兽愿意承担“英雄”的责任。
“好了，不这些了。”夜刃把刚到眼角的眼泪逼了回去，保持着笑容，“我们失败过一次，所以，这次我们一定能胜利。”
“嗯！”
又过了几个时，两兽躺在草地上沉沉睡去。好在寝室不远，夜刃将两兽轮流抱回寝室，并未花费多少力气。为两兽盖好被子后，夜刃独自一兽来到台，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剩
“他们真是和你当时一模一样。”“复生”将手搭在夜刃的肩膀上，同样望着城市，“这个城市也是，和当时我们在的梦澜市几乎一模一样。有时候我都差点以为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是啊……当时我们也是像这样站在台看着城剩但是老师不在了，家人不在了，同学也不在了…….一切都在那次崩解中消失了。如果不是要彻底解决‘灵’，可能我还不如消失在那场灾难汁…”
在“复生”面前，夜刃终究还是忍不住，泪水在月光下闪烁。
万年的孤独是什么样的？恐怕只有他们五个能够回答。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陪伴他们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沉寂。在这样的空间内，他们住了十万年，只为了给下一个纪元的兽人带去希望。
夜刃和“复生”在台上坐了很久，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心中五味杂陈。夜刃没有告诉两兽失败的后果究竟有多么沉重。因为不想他们的负担更重。夜刃也没告诉他们“散沙计划”其实是一场赌局。一旦这个纪元失败，“散沙计划”是不可能重启的。
“你变得成熟了。”“复生”打趣道。
“我才没有！”夜刃立马反驳。
“你樱”“复生”仰望着星空，“你懂得去照顾他人了，不是吗？很喜欢那两个家伙对吧？”
“我……”夜刃一时不知怎么。
“哈哈哈哈……瞧你那样子，还是那么内向。”
那一夜，台上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