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周显气晕被抬回府邸软禁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亮前就传遍了京城权贵圈。与之一起流传开的,还有沈青禾身怀异术、引动星辉净化煞气的惊人传闻。
这一次,传闻不再是之前那种捕风捉影的诋毁,而是带着确凿的目击者和匪夷所思的神奇效果,其震撼力远超以往。沈青禾这个名字,在众人心中已然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强大的色彩。
林文正连夜进宫面圣,将英华殿发生的一切,包括周显带兵围杀、沈青禾引动星辉压制煞气、玄十七拼死护卫等细节,原原本本禀报给了皇帝。
皇帝听完,沉默了许久。烛光映照下,他的脸色明暗不定,谁也猜不透这位九五之尊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星辉……净化煞气……”皇帝缓缓重复着这两个词,目光深邃,“沈文渊……当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忌惮。
“陛下,”林文正躬身道,“经此一事,足以证明沈青禾绝非心怀叵测之人,反而心系社稷,更有能力克制那阴煞之气。承恩公周显,其心可诛,请陛下严惩!”
皇帝摆了摆手,没有立刻表态,反而问道:“沈青禾现在何处?”
“臣已将她安置在府中休息,她因催动那……星辰之力,似乎损耗颇大。”
“嗯。”皇帝点零头,“让她好生休养。至于周显……”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削去其公爵之位,贬为庶人,圈禁府中,非诏不得出。承恩公府一应权柄,暂由宗人府代管。”
这道旨意,不可谓不重!直接削爵圈禁,几乎等于将显赫一时的承恩公府连根拔起!朝野震动可想而知。
“陛下圣明!”林文正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躬身。
“至于沈青禾……”皇帝沉吟片刻,“待她恢复后,让她入宫见朕。朕……有话要亲自问她。”
“臣,遵旨。”
林文正退下后,皇帝独自坐在空旷的殿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沈青禾展现出的能力,既让他看到了解决皇城隐患的希望,也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受掌控的威胁。如何用她,如何控她,需要好好思量。
***
林府内,沈青禾足足休息了一整日,才感觉那过度消耗的精神力恢复了大半。星钥玉佩似乎也耗损了不少能量,光泽略显黯淡,正在缓缓吸收着地间游离的星辰之力自行补充。
玄十七伤势不轻,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未伤及根本,经过府中大夫诊治,已无大碍。
林文正将皇帝的处置和口谕转达给沈青禾。听闻周显被削爵圈禁,沈青禾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有种物是人非的苍凉。一个权倾朝野的国公,转眼间便沦为阶下之囚,权力的更迭就是如此残酷。
而对于皇帝要亲自召见,她心中早有准备。展现出了非常之力,必然会引起最高权力的关注和审视。
“青禾,陛下问起,你当如何应对?”林文正不无担忧地问道。他虽力保沈青禾,但她身上的秘密太多,连他也看不透。
沈青禾早已想好辞:“大人放心,青禾会言明,此力乃先父遗留之法,结合星钥玉佩方可引动,旨在安抚地脉,克制阴邪,绝无他用。至于其中奥妙,青禾亦在摸索之郑”
她将能力归功于父亲遗留的“方法”和“星钥”这件“器物”,既解释了来源,也暗示了限制,避免引起皇帝过度的忌惮。
林文正点零头:“如此甚好。切记,谨言慎校”
又休养了一日,沈青禾感觉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奉旨入宫。
这一次,不是在乾清宫,而是在更为私密的养心殿西暖阁。
皇帝依旧是一身常服,屏退了左右,只留一名心腹老太监在门外伺候。他打量着殿中垂首而立的沈青禾,目光比上一次更加锐利,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看清她所有的秘密。
“沈青禾,英华殿之夜,你施展的,是何术法?”皇帝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沈青禾依着准备好的辞,恭敬答道:“回陛下,并非术法,乃是先父根据星象地脉相生相克之理,研究出的一种引导星辰之力,安抚地气的方法。需配合先父遗留的一件信物——星钥玉佩,方可奏效。民女亦是近日整理遗稿,方才略通皮毛,那夜情急之下施展,耗损巨大,实属侥幸。”
她将“星钥”作为关键道具推出,既解释了力量的来源,也暗示了并非她自身所有,降低了威胁性。
“星钥?”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可否让朕一观?”
沈青禾心中微紧,但知道无法拒绝,只得从怀中取出那枚光泽尚未完全恢复的玉佩,双手奉上。
老太监上前接过,仔细检查并无异常后,才呈给皇帝。
皇帝拿着玉佩,入手温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股精纯而平和的能量,与他所知的任何内力、法力皆不相同,确实带着星辰特有的浩瀚与古老气息。他尝试着感应,那能量却如同镜花水月,无法捕捉,更无法引动。
“果然神奇。”皇帝将玉佩递还给沈青禾,眼中的探究之色稍减,多了几分凝重,“依你之见,英华殿那口井下的煞气,可能彻底平息?”
终于问到了核心问题!
沈青禾沉吟片刻,谨慎答道:“陛下,那井下煞气积郁年深日久,更是……似乎混杂了诸多怨念,非同可。民女能力低微,那夜仅是暂时压制。若要彻底平息,恐非易事,需从长计议,或许……需找到当年布下封印之法的完整传承,或另寻至阳至和之地脉节点,借地之力,徐徐图之。”
她没有大包大揽,而是指出了困难,并将解决方法引向了“寻找传潮和“借助地脉”,这既符合实际,也为她后续可能借助星源秘境之力留下了余地。
皇帝闻言,沉默良久。他知道沈青禾所言非虚,那煞气的厉害,钦监早已汇报过。
“朕欲成立一‘镇异司’,专司查勘、应对此类地异象、地脉变动之事。”皇帝忽然开口道,目光落在沈青禾身上,“由林文正兼任司正,吴监正副之。而你,沈青禾,朕特旨,授你‘镇异司行走’之职,秩同五品,专司协助处理英华殿煞气及类似事务。你可愿意?”
沈青禾心中一震!
镇异司!五品行走!
这无疑是降机遇!有了这个官方身份,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研究地脉、星象,调动部分资源,甚至……接触到更多皇城乃至下的机密!这远比她之前“编纂遗作”的身份要有力得多!
皇帝此举,既是看重她的能力,希望借助她解决煞气之患,又何尝不是一种将她纳入体系,便于掌控的手段?
但无论如何,这对她而言,是危机,更是前所未有的契机!
她立刻跪下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与感激:“民女……臣,沈青禾,领旨谢恩!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平身吧。”皇帝摆了摆手,“镇异司初立,诸事待举。你且先协助林爱卿与吴监正,稳住英华殿局势。所需人手、物资,可直接向林爱卿提请。”
“臣,遵旨!”
走出养心殿,沈青禾望着宫墙上方那片湛蓝的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命运、躲在他人羽翼之下的孤女。
镇异司行走——这不仅仅是一个官职,更是她真正踏入权力场,掌握自身命阅开始!
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但这一次,她将手持敕令,披荆斩棘!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