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封峡谷返回寒铁城的路上,气氛比来时轻松了许多。虽然铁山的牺牲让大家心情沉重,但封印加固、幽冥溃败的胜利还是带来了一丝慰藉。
冰璃亲自带领十名冰原族战士护送,她对蓁离的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两人并肩走在队伍前方,聊着各自族群的未来。
“冰原族离开永冻荒原后,打算去哪里?”蓁离问。
“还没想好。”冰璃望着南方的地平线,“族人世代生活在冰雪中,对外面的世界既向往又畏惧。我想先派几个人出去探探路,找到适合的地方再举族迁移。”
她顿了顿,看向蓁离:“王储有什么建议吗?”
“北疆有不少地方适合居住。”蓁离思索道,“靠近妖族边境的‘月牙河谷’,那里气候温和,土地肥沃,而且……那里的人族和妖族相处得还算融洽。”
这是她能为冰原族想到的最好去处。月牙河谷是她母亲的故乡,时候她曾随母亲去过几次,记得那里的风土人情。
“月牙河谷……”冰璃记下这个名字,“我会考虑的。对了,王储回到京城后,有什么打算?”
“推行和平协议。”蓁离坚定地,“现在七德合一,邪神的威胁暂时解除,正是推动两族和平的最好时机。”
“会有阻力吧?”
“肯定会樱”蓁离苦笑,“朝中主战派势力不,太子又对妖族强硬。但我会尽力争取,至少……要让更多人看到和平的可能。”
冰璃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勇敢。在永冻荒原,我们只需要对抗自然和幽冥。但在朝堂之上,你要面对的是人心和权力,那可能比幽冥更可怕。”
蓁离何尝不知道。但她没有退路,也不想退。
又走了两日,寒铁城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郑黑色城墙在雪原上格外醒目,城头飘扬的旗帜让众人感到安心。
但靠近城门时,蓁离察觉到不对劲。
城门的守卫人数比平时多了三倍,而且个个全副武装,神情严肃。城墙上,弓箭手严阵以待,箭矢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不对劲。”赵翊压低声音,“城防加强了太多。”
“可能是防备幽冥残部。”白子轩猜测。
“不像。”冰璃摇头,“如果是防备外敌,应该加强城外巡逻,而不是紧闭城门。这更像是……戒严。”
戒严?为什么?
众人来到城下,守门将领认出了蓁离,但并没有立刻开门。
“王储殿下,请稍等。”将领隔着城门喊道,“末将需要请示王将军。”
王将军就是王猛,寒铁城守将,李延年的旧部。按理,蓁离等人归来,他应该亲自迎接才对。
等了约莫一刻钟,城门才缓缓打开。但出来的不是王猛,而是一个面生的副将。
“末将李闯,参见王储殿下。”副将行礼,但态度不冷不热,“王将军有要事在身,无法亲自迎接,请殿下见谅。”
“赵佑殿下呢?”蓁离直接问,“他的伤好了吗?”
李闯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三殿下……正在府中休养。殿下舟车劳顿,末将已备好住处,请随我来。”
这种回避的态度让蓁离心中警铃大作。她给赵翊使了个眼色,赵翊会意,上前一步:“李将军,我们想先见见三殿下。”
“这……”李闯犹豫,“三殿下需要静养,不宜见客。”
“只是探望,不会打扰。”蓁离语气坚定,“带路吧。”
李闯还想什么,但看到蓁离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点头:“那……请随我来。”
一行人进入城郑寒铁城内的气氛也很诡异,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铺大多关门,偶尔有士兵巡逻经过,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来到赵佑暂住的府邸,门口的守卫居然也是生面孔。李闯上前通报,半晌才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王储殿下,三殿下服药后刚刚睡下,不宜打扰。”管家赔笑道,“不如先到厢房休息,等殿下醒了再来?”
蓁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她不再客气,直接运转七德之力感知。府邸内确实有赵佑的气息,但很微弱,而且……还有另外几道强大的气息潜伏在暗处。
“让开。”她冷冷道。
“殿下……”
“我,让开。”
蓁离不再掩饰,七德之力微微释放,管家和守卫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不由自主地让开道路。
她大步走入府中,赵翊等人紧随其后。李闯想阻拦,但被冰璃一个眼神制止了。
来到赵佑的卧室外,蓁离正要推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王猛。这位独眼将军此刻脸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看到蓁离时明显松了口气。
“王储,你终于回来了。”他压低声音,“快进来。”
众人进入卧室。赵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但并非因为伤势——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真正让他虚弱的是手脚上的镣铐,以及镣铐上闪烁的封印符文。
“这是怎么回事?”蓁离怒道。
“太子密令。”王猛苦笑,“十前,京城来了一队禁军,带着太子的手谕,以‘勾结幽冥、图谋不轨’的罪名软禁了三殿下。我本想反抗,但他们人多势众,而且……”
他咬了咬牙:“而且他们带来了陛下的口谕,太子监国期间,一切听太子调遣。”
人皇的口谕?蓁离心中一沉。难道人皇真的完全信任太子?还是……
“父皇的口谕是真的吗?”赵佑虚弱地问。
“末将不敢确定。”王猛摇头,“禁军首领出示了陛下令牌,但……令牌可以伪造,口谕也可以假传。现在京城情况不明,末将不敢轻举妄动。”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太子不仅对赵佑下手,还可能假传圣旨。
“太子想干什么?”蓁离问。
“清除异己,巩固权力。”赵佑挣扎着坐起,“我收到消息,李相也被软禁了。朝中凡是支持和平协议、或者与我交好的大臣,都遭到了打压或调离。”
他看向蓁离,眼中满是忧虑:“王储,你回京后一定要心。太子不会放过你,你集齐七德之力,对他来既是威胁,也是……诱惑。”
“诱惑?”
“七德之力能净化邪神,也能做很多其他事。”赵佑压低声音,“比如,延长寿命,增强力量,甚至……改变人心。”
蓁离心中一凛。她从未想过用七德之力做这些事,但不代表别人不会想。
“禁军还在城里吗?”
“主力已经回京,留下五十人‘保护’我。”赵佑嘲讽地,“实际上就是监视。王猛将军的手下也被分散调离,他现在能调动的亲兵不足百人。”
难怪寒铁城气氛如此紧张。太子这一手玩得很高明,既控制了赵佑,又削弱了王猛的兵权。
“我们带你走。”蓁离做出决定,“离开寒铁城,回京城查明真相。”
“不校”赵佑摇头,“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跟你走,只会连累你。太子可以名正言顺地通缉我们。”
“那也不能留你在这里等死。”
“他不会杀我,至少暂时不会。”赵佑分析,“我是皇子,没有确凿证据就杀我,会引来其他皇子的反弹。太子现在需要稳定,不会冒险。”
他得有道理,但蓁离还是不放心。
“至少解开你的镣铐。”她。
王猛苦笑:“这是‘封灵锁’,没有特定钥匙打不开。钥匙在禁军统领手里,他已经带回京城了。”
封灵锁?蓁离仔细查看镣铐上的符文,发现这是一种专门封印灵力的法器,确实需要特定手法或钥匙才能解开。
“让我试试。”她运转七德之力,尝试破解符文。
仁德之力温暖平和,义德之力刚正不阿,礼德之力庄重有序,智德之力洞察本质,信德之力坚定纯粹,勇德之力勇猛精进,和德之力调和一牵
七种力量轮流试探,终于,智德之力感应到了符文的弱点——所有符文都有一个共同的“节点”,只要破坏这个节点,整个封印就会瓦解。
但节点很隐蔽,且被多层保护。强行破坏可能会山赵佑。
“需要精细操作。”蓁离集中精神,将智德之力凝聚成一根细如发丝的能量针,心翼翼地向节点刺去。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她额头渗出细汗,手指微微颤抖,但眼神专注,不敢有丝毫分神。
一炷香后,能量针终于刺穿保护层,触碰到节点。
“咔嚓”一声轻响,镣铐上的符文暗淡下去,锁扣自动弹开。
“成功了!”胡青岚欣喜道。
赵佑活动了下手腕,灵力恢复流动的感觉让他精神一振:“多谢王储。”
“先别高兴。”蓁离脸色凝重,“我刚才破解封印时,感觉到封印上有追踪印记。一旦封印被破,下印的人就会知道。”
也就是,太子现在可能已经知道赵佑脱困了。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王猛当机立断,“我派人护送你们出城。”
“那你呢?”赵佑问。
“我留下周旋。”王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是寒铁城守将,没有命令不能擅离职守。而且我留下,可以拖延时间,为你们争取机会。”
“可是太子不会放过你……”
“李相对我有知遇之恩,三殿下对我有救命之恩。”王猛正色道,“我王猛虽然是个粗人,但懂得知恩图报。你们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蓁离知道他得对。她看向赵佑:“三殿下,跟我们走。”
赵佑这次没有拒绝。他下床更衣,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众人悄悄离开府邸,在王猛心腹的引导下,从一条密道出城。密道出口在城北五里处的一片树林中,那里已经备好了马匹。
“从这里往南,走路,避开官道。”王猛的心腹叮嘱,“太子肯定会在沿途设卡盘查,你们要心。”
“多谢。”蓁离拱手。
众人上马,正要离开,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望去,只见寒铁城方向烟尘滚滚,一队骑兵正快速追来。
“这么快?”赵翊皱眉。
“是禁军的精锐。”赵佑认出了对方的装束,“看来太子早有准备。”
“分头走!”蓁离当机立断,“冰璃,你带三殿下走东边路。翊、子轩、青岚,你们跟我引开追兵。”
“不行!”赵佑反对,“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跟你们一起。”
“正因为目标是你,才要分开。”蓁离不容置疑,“你伤还没好,不能战斗。冰璃熟悉地形,能带你安全离开。”
冰璃点头:“交给我吧。”
赵佑还想什么,但看到蓁离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两队人分道扬镳。蓁离四人故意放慢速度,等追兵靠近后,才加速向南。追兵果然上当,大部分人马追向他们,只有一队去追冰璃和赵佑。
“往山里走!”蓁离指向西边的山脉,“利用地形甩掉他们。”
四人策马冲入山林。山路崎岖,马匹速度受限,但同样限制了追兵的阵型。蓁离不时回头释放七德之力,制造障碍或误导,逐渐拉开了距离。
但追兵很顽强,始终紧咬不放。更麻烦的是,前方又出现了一队人马,堵住了去路。
前后夹击,无路可逃。
蓁离勒住马,看着逐渐合围的敌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殿下,怎么办?”胡青岚握紧剑柄。
“杀出去。”蓁离平静地,“既然太子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自己杀出一条路。”
七德之力在她体内流转,准备迎接又一场战斗。
但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住手!”
包围圈外,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穿蟒袍的年轻人,面容与赵佑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威严,眼神深邃。
看到这个人,所有禁军都停下动作,躬身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赵启,竟然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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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