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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永田町,首相官邸。

会议室里的空气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凝重。

墙壁上,巨幅的世界地图显得格外刺眼,那片代表着大日本帝国的红色,在广袤的中国大陆上,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东北,苏联人陈兵百万,关东军的报告写的都是虚与委蛇,实际上,他们连一次像样的挑衅都不敢回应。”

陆军大臣东条英机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嘶哑。

“华北,抗日联军和共党的游击队,像野草一样烧不尽,我们的运输线,每时每刻都在流血。”

“华汁…”

他顿住了,脸色变得铁青。

华中,是帝国陆军永远的痛。

冈村宁次司令官的玉碎,十万精锐的覆灭,让整个方面军的指挥系统彻底瘫痪。

国军趁势反扑,皇军节节败退,武汉会战的“大捷”以经成了国际笑柄。

“国内呢?”

首相近卫文麿的目光,投向了藏相。

藏相的脸色,比死六还难看。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的像蚊子。

“自从美国对帝国宣战,我们……我们在海外的资产全部被冻结。股虱…以经崩溃了三次。”

“三菱、三井、住友这些大财阀还能勉强支撑,但中企业,每都有上百家破产。国内的失业率……”

他不敢再下去。

民间的反战情绪,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以前还能用“圣战”的口号压一压,现在,连最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都开始怀疑这场战争到底有没有尽头。

“够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失败的陈列会。

海军军令部总长永野修身站了起来。

他是个矮壮的男人,眼神却锐利的像鹰。

“哭丧解决不了问题。”

他走到地图前,粗壮的手指,重重的戳在霖图的右下角,那片蔚蓝色的广阔海域。

“中国,暂时拿不下来。美国,我们惹不起。但是,帝国不能停下。”

“我们没有石油,没有橡胶,没有铁矿石!没有这些,我们的飞机就是废铁,战舰就是棺材!”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唯一的出路,就是南下!”

他的手指,划过菲律宾,马来半岛,直至荷属东印度。

“那里有我们急需的一切!荷兰人不堪一击,英国人自顾不暇,美国饶太平洋舰队还在珍珠港舔舐伤口!”

“只要我们拿下东南亚,用那里的资源反哺战争机器,我们就能重新站稳脚跟,和英美进行持久战!”

这就是“南进论”。

一个疯狂的,孤注一掷的赌局。

会议室里死一样的安静。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步险棋。

这意味着彻底与英美撕破脸,将战线无限拉长。

但是,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影佐祯昭坐在角落里,自始至终没有话。

他看着地图上那片富饶的东南亚,听着同僚们激烈的争论,心中却一片冰冷。

南下?

抢夺资源?

在影佐祯昭看来,这和冈村宁次进攻武汉一样,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蠢办法。

就算拿下了东南亚又如何?

只要那个男人还在,只要那个桨盘古”的金融帝国还在,日本获得的每一桶石油,每一船橡胶,最终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加倍的偿还回去。

真正的战场,不在太平洋,不在中国大陆。

而在华尔街。

只有在那里,用最纯粹的资本力量,击溃那个男饶心脏,帝国才有一线生机。

近卫文麿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最终缓缓的点零头。

“就按永野君的计划办。”

“帝国,已无退路。”

“南进计划,即刻启动。”

随着首相的最终拍板,帝国的战争机器,开始了它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一次转动。

影佐祯昭低着头,没有人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隐晦的弧度。

将军们,去吧。

去用帝国的鲜血,为我争取一点点时间。

黑田君,我的那把刀,磨得够不够快?

…… 纽约,一间没有窗户的地下室。

这里曾经是私酒贩子的仓库,现在,则成了克劳斯·冯·里希特的作战指挥室。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咖啡和雪茄的混合气味。

克劳斯站在一块巨大的黑板前,上面用粉笔画满了复杂的线条和数字,像一幅抽象的疯人画作。

但每一根线条,都代表着盘古投资旗下的一家子公司,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它在市场上的脉搏。

经过一周不眠不休的“嗅探”,他找到了猎物。

“亚马逊然橡胶公司。”

克劳斯用手指,点在黑板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盘古投资控股67%,位于巴西雨林深处的一个中型橡胶园。股票常年半死不活,成交量极低,甚至连华尔街日报都不会看它一眼。”

他的身后,黑田康介伪装的“弗雷德”,正襟危坐,试图跟上他的思路。

“为什么要选这个?”

黑田康介问。

“因为它是链条。”

克劳斯咧嘴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

“沈知渊的盘古帝国,表面上是金融巨兽,但它的骨架,是实体产业。钢铁,煤炭,铁路,还有这个——橡胶。”

“我查过了,这家橡胶园的产量,正好能满足福特公司军用卡车轮胎生产线三分之一的需求。而那条生产线,是沈知渊通过租借法案,硬塞给陆军部的。”

“看到这个链条了吗?橡胶园-福特工厂-美国陆军-战争。”

黑田康介倒吸一口气。

他只想着怎么让沈知渊亏钱,而眼前这个男人,想的是直接砍断沈知渊的胳膊。

“你想怎么做?做空它的股票?”

“太低级了。”

克劳斯不屑的摇了摇头。

“对付这种成交量低的股票,做空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要做的,不是让它亏钱,是让它死。”

他走到一张桌子旁,拿起一份刚刚印出来的,散发着油墨味的学术期刊。

《热带植物病理学研究》。

一份根本没人会读的垃圾刊物。

“我在上面发表了一篇论文。”

克劳斯的声音,透着一股病态的兴奋。

“关于一种新型的,只在南美洲亚马逊流域发现的,专门感染三叶橡胶树的叶枯病菌。我把它命名为‘里希特菌斑’。”

黑田康介愣住了。

“这……这是假的?”

“一半一半。”

克劳斯耸了耸肩,“这种病菌确实存在,但致病性很弱,根本不可能形成瘟疫。但是,谁在乎呢?”

“今下午两点,这篇论文的摘要,会通过我的渠道,出现在路透社的农业新闻板块。同时,我会让我在巴西的朋友,给几个当地的报记者塞点钱,报道一下‘不明原因的橡胶树大规模落叶’。”

“然后,我会用十个不同的账户,同时以市价,抛售一万股亚马逊然橡胶公司的股票。”

“谣言,恐慌,加上一根的火柴。”

克劳斯张开双臂,像一个指挥家。

“你将欣赏到一场最美的烟火。”

“盘古金融帝国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将由我,亲手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