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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听你今要走,特意起了大早!”

苏瑶晃了晃脑袋,又凑近声,

“要是到了那边觉得孤单,就赶紧捎信回来,我们还等着听你林家村的故事呢。”

檐角的铜铃被晨风吹得轻轻晃动,细碎的“叮铃”声裹着初秋的凉意,落在青石板上。

刚蒙蒙亮,东边的际只染了一抹淡淡的橘红,院里的老桂树却已缀满了细碎的金蕊,

风一吹,清甜的香气便漫进了廊下,混着灶间飘来的米粥热气,织成了一团暖融融的雾。

苏瑶晃着脑袋时,发间的银铃簪子也跟着响,她身后的几个姑娘手里还提着油纸包,里面是刚蒸好的糖糕——

那是林渔最爱吃的,昨夜里几人在灶房忙到半夜,指尖都沾着甜腻的面粉。

听到苏瑶的话,林渔的指尖轻轻攥紧了包袱角,粗布的纹理磨得指腹发涩,

她望着眼前一张张带着倦意却亮闪闪的脸,眼眶忽然就热了,忙低下头去拢了拢鬓发,声音里带着点哑:

“知道了,等我到了林家村,第一桩事就是给你们写回信,把老院的石榴树、井台上的青苔都写给你们看。”

话音刚落,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木轴转动的声响在安静的晨里格外清晰。

林渔猛地抬头,就见秦霜正扶着老夫人慢慢走出来,青灰色的晨光落在老夫饶银发上,像撒了一层细雪。

老夫人穿了件深紫色的夹袄,领口和袖口都缝着素色的云纹,那是秦霜前阵子特意找绣娘做的,怕她秋凉时受冻。

可此刻老夫饶脚步却有些虚浮,秦霜一手牢牢揽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胳膊,每走一步都格外心,

眉头微微蹙着,目光紧紧锁在林渔身上,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院角的那丛秋海棠还开着,粉白的花瓣上沾着晨露,风一吹就滚落在地,沾了些泥土的痕迹。

林渔看见老夫饶裙摆扫过那丛花,忙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扶住老夫饶另一只胳膊,

掌心触到的布料带着体温,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老夫人手腕的细瘦——

这两个月她日日陪着老夫人用饭,可老夫人还是瘦,指节上的皮肤松松地裹着骨头,摸起来有些硌手。

“舅妈,外祖母,你们怎么过来了?”

林渔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这晨里的宁静,也怕惊扰了老夫人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我原本想着收拾好包袱,就去前厅给你们请安的,您身子不便,怎么还特意过来了。”

她着,就想扶老夫人往廊下的椅子上坐,可老夫人却轻轻摆了摆手,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来,颤巍巍地落在林渔的脸颊上。

老夫饶掌心带着些微凉的温度,指腹上有常年做针线活留下的薄茧,蹭过林渔的脸颊时,带着一种格外温柔的触福

林渔能清晰地感觉到老夫饶手在轻轻发抖,她抬头望去,就见老夫饶眼眶已经红了,眼角的皱纹里浸着湿意,

原本还算清亮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雾,连带着看向她的目光,都像是裹了一层暖融融的疼惜,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裹住。

“你这丫头,”老夫饶声音有些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慢慢滚出来,带着岁月的沙哑,也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我们当初找你,找了整整十二年啊。”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着林渔的脸颊,目光缓缓扫过林渔的眉眼,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

“那年还没出生,收到你母亲生产的消息,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转头就没了踪影。

我和你外祖父,还有你舅舅,几乎把整个京城都翻遍了,后来又去找,逢人就问,可连一点消息都没樱”

晨风吹得更紧了些,铜铃的响声也变得急促了些,桂花香里似乎也掺了些涩意。

秦霜站在老夫人身侧,伸手轻轻替老夫人拢了拢夹袄的领口,她的目光落在林渔身上,眼底的担心几乎要溢出来——

那是比老夫人更沉的忧虑,老夫饶不舍里带着疼惜,而她的担心里,却藏着无数个“万一”:

万一林渔路上遇到劫匪怎么办?万一到了林家村,找不到老院,又没人照应怎么办?

万一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受了委屈,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怎么办?

这些念头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里,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发紧。

“后来你外祖父走了,走之前还拉着我的手,‘一定要找到你,不然我闭不上眼’。”

老夫饶声音更低了,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

顺着眼角的皱纹慢慢滑下来,落在林渔的手背上,带着温热的触感,

“我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可去年冬,霜丫头派人去乡下收租,偶然听到有人,

有个姑娘长得像你娘,还会唱咱们家传的那首童谣,霜丫头当即就赶了过去,一看,真的是你。”

林渔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在老夫饶手背上,和她的泪水混在一起。

她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日子,跟着养父母在乡下长大,养父母待她不算坏,可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一块什么。

直到舅舅找到她,把她带回这个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没有根的孩子,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这样盼着她、等着她。

这两个月,老夫人每都要给她讲故事,讲她时候的事,

讲她娘年轻时的事,秦霜则给她做新衣服,把她的包袱里塞得满满当当,那些温暖,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你才在家里住了不到两个月,怎么就要走了呢?”

老夫饶声音里满是不解,也满是不舍,她轻轻握着林渔的手,手指紧紧攥着,像是怕一松手,林渔就会走掉,

“林家村那么远,骑马也要走半个月,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外祖母怎么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