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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渔看着她手里的食盒,心里一暖,侧身让她进来:

“谢谢你啊婉儿姐姐,这么晚了还跑一趟。”

苏婉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摆着四样巧的糕点,

有桂花糕、绿豆酥,还有两块枣泥糕,都是些软糯好消化的吃食。

“你尝尝这个桂花糕,是厨房张婶最拿手的,甜而不腻。”

苏婉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好奇的雀儿。

林渔接过糕点,咬了一口,桂花的清香瞬间在嘴里散开,确实软糯清甜。

她看着苏婉一脸期待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很好吃,谢谢你。”

“好吃就好!”苏婉笑得更开心了,又拿起一块绿豆酥,自己咬了一口,才声问道,

“渔妹妹,你今见到我祖母,是不是吓着了?我祖母她就是太想姑姑了,平时她可和蔼了,还会给我们讲故事呢。”

林渔闻言,心里软了软:

“没有吓着,我知道老夫人是心里难受。对了婉儿姐姐,你知道姑姑当年去京城前,有没有跟家里人过什么特别的话?”

苏婉歪着脑袋想了想,眉头微微皱起:

“我没出生呢,都是听我娘和祖母的。

我娘,姑姑去京城前,给她绣了一个荷包,还要是她以后有了女儿,就把荷包送给女儿,让女儿记得。”

她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绣着桃花的荷包,递给林渔,

“你看,就是这个,我娘后来真的送给我了。”

林渔接过荷包,指尖拂过上面精致的桃花绣纹——

这绣工和银簪上的桃花、记忆里的桃花丝帕如出一辙,都是苏阮的手艺。

荷包的布料有些陈旧,却保存得极好,可见苏家人有多珍视。

“这个荷包……”林渔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你娘有没有,你姑姑绣这个荷包的时候,有没有提过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苏婉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

“没有呢。我娘,姑姑那时候只要去京城走一趟,很快就回来,谁知道……”

她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眼圈也微微泛红,“渔妹妹,我们一定会找到姑姑的,对不对?”

林渔看着姑娘认真的眼神,握紧了手中的荷包,重重点头:“对,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又聊了一会儿,苏婉怕打扰林渔休息,便起身告辞了。

林渔送她到门口,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心里的纷乱渐渐平息了些。

她回到屋内,将荷包和银簪放在一起——这两件苏阮留下的物件,

像是两把钥匙,虽然还没打开真相的大门,却已经让她看到了门缝里透出的光。

烛火渐渐弱了下去,林渔吹灭蜡烛,躺在床上,却依旧没有睡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她想着苏阮的失踪,想着养父母的下落,想着侯府众饶态度,心里渐渐有了一个念头:

明日见到那位老管家,一定要问清楚当年的细节,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这一夜,林渔虽然没睡多久,却异常清醒。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庭院里的老槐树被寒风扯得枝桠乱颤,

枯木摩擦的“咯吱”声混着雪粒砸在窗纸上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

房间内没有点灯,唯有窗缝漏进的一点冷月光,

勉强勾勒出床榻的轮廓,床前跪着的黑衣人浑身裹在暗影里,连呼吸都压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你是,她就是苏阮的女儿?”床幔后传出男饶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似的冷意,

话音落时,他指尖捏着的一枚青铜令牌轻轻敲了敲床柱,“嗒”的一声,在死寂中撞得人心头发紧。

黑衣人将脸埋在冰凉的地砖上,声音稳得没一丝波澜:

“是。属下扮成侯府送炭的杂役,在西跨院外守了半宿,亲耳听老夫人拉着林渔的手哭,‘可怜你娘阿阮当年……’,这话绝不会错。”

“哼,荒谬。”床幔里的人冷笑一声,随即是茶杯重重搁在案上的脆响,

“十二年前,我亲眼看着苏阮喝下那碗落胎药,太医随后诊脉,胎气已散,怎么会留个女儿到现在?”

“主上,这林渔的底细实在蹊跷。”

黑衣人抬头,眼中映着一点微弱的月光,满是凝重,

“她对外是农户孤女,可属下查过,她的户籍挂在大理寺密档里,连府尹都调不动——陈京更是收到命令从一年前就跟着她,明里暗里挡了好几波麻烦。若不是她身份特殊,陈京怎会这般上心?”

“陈京?”男饶声音陡然沉了几分,青铜令牌敲击床柱的节奏快了些,

“查到他背后是谁了吗?敢动大理寺的关系护人,朝中没几个有这能耐。”

“属下查了月余,还是没头绪。”黑衣人语气里添了几分懊恼,

“陈京早年只是镇上普通的官差,后来调回京城管密探,向来独来独往,谁也不知道他效忠哪位。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护着林渔不是临时起意——从林渔养父母失踪那年起,他就暗中盯着了,显然早就知道林渔的底细。”

他顿了顿,又道:“如今靖安侯的动作更明显,不仅派侍卫把林渔从客栈接回府,还特意请了宫里的裁缝给她做衣裳,连年关的宫宴都给她留了位置。这般大张旗鼓认人,属下觉得,林渔是苏阮的女儿,八成是真的。”

床幔里静了片刻,只有寒风卷着雪粒的声音愈发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疑云:

“没有实据,别轻易下结论。十二年前的太医是我们的人,他不敢欺瞒——苏阮当年确实没了身裕可若林渔不是,为什么三波杀手都盯着她?朝廷又让陈京护着她?靖安侯还不惜得罪二皇子也要接她?”

黑衣人皱紧眉头,不出话来。

“除非……”男饶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觉,

“他们要的不是林渔,是她背后的东西。

十二年前苏阮带着‘宝藏图’消失,人人都想找。若林渔真是苏阮的女儿,那她,就是打开宝藏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