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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崎,唐人屋敷。

往日商贾云集、喧嚣热闹的景象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重肃杀。

一队队大唐水师陆战营士卒,身着赤色棉甲头,戴八瓣红樱盔,肩扛上了铳刺的火铳,以五人一组的队列,在主要街道,码头区来回巡逻。

他们军容严整,步伐统一,给聚集在这里的大唐商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稍稍抚平了前段时间,暴民带来混乱失序。

这里已在事实上,由两百名大唐兵卒接管了防务,自从击溃那群乱民后,这支水师陆营就以保护侨民安全为由,彻底驻扎下来。

对此,即便江户多次抗议,也无济于事,毕竟是他们暴动在先,到现在凶手都没抓全。

而在专为大唐使,准备的驿馆门外数十名惊魂未定或唐商,聚集在此。

几乎人人脸上带着愤懑,他们不敢大声喧哗,只是低声交谈,目光不时望向驿馆那紧闭的大门。

“王掌柜,您那‘顺昌隆’漆器协…听闻损失不?”一个穿着绸缎的中年人关切地问道。

被称为王掌柜的老者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何止是不!李老板,我那库房里囤积的五百担生丝、八百担闽糖,还有刚从江西越的景德镇,细瓷三百箱,全被抢光烧尽了!

光是生丝一项,就值五万银圆啊!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旁边一个精瘦的汉子接口,他是做海贸的:“我的‘广源号’两条海船,当时正好在港卸货,船上满载着苏松棉布五千反。

硬生生被日本暴民抢掠一空,船也被烧了骨架!…这往后的生意可怎么做啊!”

这时,一名身着暗纹锦袍的中年人沉声开口,顿时让周围人静了下来。

他是陈永禄,“大唐皇家南洋公司”驻长崎的总办。

“王掌柜的生丝,李掌柜的布匹,不过是明面上的损失。”陈永禄看向众人,语气带着一丝怒意。

“我南洋公司设在港区的三座货栈,存放着为今年皇室特供的龙涎香、犀角、象牙,以及准备运往北方的爪哇胡椒两千石。

吕宋苏木五百根,皆化为乌有,初步估算,损失不下三十万两。”

他顿了一下字字千钧:“诸位当知,这南洋公司乃是陛下钦点,由内帑、户部与闽海靖海候合股经营。

宫汁…尤其是皇后娘娘,对此番东洋贸易寄予厚望,年节下的贡品、宫中的用度,不少都指着这条线上的收益。

如今出了这等塌之祸,已非我等商贾私产受损之事,而是损及国体,惊动听了!”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知道南洋公司背景深厚,却没想到竟能直通宫闱,牵扯到皇后!

这意味着,朝廷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将远超寻常商务纠纷。

“陈总办的是!”

王掌柜仿佛抓住了主心骨,谄媚道:“如今只盼钱大人、李大人二位使,能为我等,更为朝廷,狠狠地刹一刹这倭国的邪风!

赔款、惩凶,一样都不能少!更要让他们保证,绝不能再有下次!”

于是众饶目光,再次聚焦于驿馆大门,但不仅仅是商贾对赔偿的渴望,更期盼大唐的威严能得到伸张。

........

驿馆内,熏香袅袅。

正使钱谦益端坐主位,手持茶盏,眼帘微垂仿佛神游物外,唯有偶尔开阖的眼缝,显出其内心的审慎。

副使李岩则坐姿挺拔,老神在在,手指敲击着膝头,显得坐而不乱。

他们已仔细聆听了水师将领的汇报,并召见了以陈永禄为首受损巨商。

当听到“南洋公司损失逾三十万两,且事关宫中体面”时,钱谦益抚须的手微微一顿,差点没把胡须揪下来。

三日后,一场茶会在驿馆内举行,幕府派出的代表是若年寄(旗本总管)松前信纲,一个以老练圆滑着称的老臣。

寒暄方毕,李岩便按捺不住,率先发难,其词锋之锐利,与其之前作风大相径庭:“松前大人!长崎暴乱,我商民死伤枕藉,货殖化为灰烬!

莫非贵国法度,竟庇护不了守法商旅?幕府一句‘深表遗憾’,就想将纵容暴民、渎职失察之罪轻轻揭过?下岂有这般道理!”

松前信纲脸色一白,连忙90°躬身:“丝密马赛,李大人息怒!此事实属意外,暴民骤起,实非幕府所愿见,缉凶、赔偿,幕府绝不推诿……”

一直沉默的钱谦益悠悠开口,他轻轻拨弄着茶沫并不看松前。

“意外?呵呵。”他轻笑一声,意味难明。

“松前大人,” 钱谦益缓缓放下茶盏,目光深邃地看向对方。

“老夫离京前,陛下于谨身殿召对,曾言:‘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朕之商民,无论行至何方,皆受大唐律法庇护,亦当得所在之地安宁。’ 此乃陛下对下万民之承诺,亦是老夫此行,必须扞卫之底线。”

他语气依旧平和,但将一次商业冲突,直接锚定在大唐国策,君王信誉的层面。

不待松前回应,钱谦益继续道:“长崎者,通商之咽喉也,咽喉者贵乎通畅,亦贵乎安全。

若簇时时梗阻,甚至反噬往来商旅,则气脉断绝,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朝商贾若因此裹足不前,贵国损失的,又岂是日后区区的关税所能衡量?届时,恐非你我在此饮茶,便能挽回的了。”

钱谦益这番看似在陈述事实,实则将事态后果拔高到,足以影响日本国阅言论,比李岩质问更让松前胆寒。

“上使还请再通融些时日,我这便去询问大将军。”

“请自便。”

几后,当朝廷那份写着,五项严苛条款的圣旨抵达时,钱谦益抚摸着绢面对李岩道:“看来陛下那边,想对他们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