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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拂晓,策军的炮垒已然构筑完毕。

“放!”随着策军炮营统制一声令下,地动山摇的轰鸣再次响彻九江内外。

近百十枚沉重的生铁炮弹,呼啸着砸向城墙,重点照顾西北、东北两角。

砖石飞溅,烟尘冲。

那层加筑的夯土坡,虽能吸收部分冲击,但在持续不断的冲击下,也开始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内里的城砖。

同时,部署到前线的臼炮,开始对明军的壕堑区域,进行覆盖轰击。

开花弹凌空爆炸,破片四射,霰弹如雨泼洒,将那些壕沟土垣打得千疮百孔。

果然,爆炸声中夹杂起了,凄厉的惨嚎——有明军伏兵未能及时撤离,被轰了个正着。

城头上马祥麟脸色黑如锅底,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对自己的布置进行预判!

并且炮火如此猛烈精准,推进速度如此之快。

“告诉壕堑里的弟兄,贼炮轰时,紧贴堑壁藏好了!贼炮一停,立刻返回战位!

弗朗机、灭虏炮准备,待其步卒进入百步,再给老子狠狠地打!”

然而,李嗣炎并未立刻投入大队步卒强攻。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日,城墙受损严重,多处垛口被毁,夯土坡崩塌近半。

明军布置在城外壕堑中的兵力,损失惨重,被迫彻底放弃第一道防线,全部撤回砖城之内。

夜间,党守素督率的掘地营开始行动,黑压压的身影借着夜色掩护,在炮火掩护下,向城墙方向挖掘地道。

真正的目标是掘至墙根,埋设棺材雷,而其余几条则是疑道,用以迷惑守军分散其兵力。

同时,王得功督造的数十辆坚固楯车,个个蒙着生牛皮的巨大木车,已被推至阵前,其后跟随着大队弓弩手和火铳手。

第三日,炮击稍歇。

策军阵中鼓声大作,数以千计的士卒排着严整的队列,开始向前推进。

冲在最前的,是近百辆楯车,组成一道移动的城墙。

楯车之后,是弓弩手和秘鲁火铳手,排成三列横阵交替前进,箭矢搭弦火绳阴燃。

再之后,则是扛着飞梯、钩援的摧锋营锐士,以及专门负责破坏的掘地营,阵型厚实杀气冲。

“贼兵上来了!”城头明军声嘶力竭地报警。

“稳住!都稳住!等老子号令!”一名明军千总伏在残破的垛口后,嘶声安抚手下躁动的铳手炮手。

他是马祥麟麾下“浔阳营”的守备,名叫赵登魁,看着城外那如黑色潮水涌来的军阵,手心全是汗。

“进入百步!”望兵喊道。

“打!”赵登魁猛地挥下手臂。

城头仅存的弗朗机、灭虏炮、碗口铳以及无数弓箭、火箭瞬间爆发!

铅子、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泼向策军的进攻队列!

“砰!”“嗖嗖嗖——!”铅子狠狠砸在楯车上,木屑纷飞。

箭矢叮叮当当落下,偶有穿透缝隙,带起一声闷哼。策军阵中不断有人中箭,中铳倒地,但整个队列却毫不停滞!

“不要乱!楯车顶住!铳手!轮番放铳!压制城头!”一名策军的把总躲在楯车后,大声怒吼。

三千火铳手们依托楯车掩护,探出铳口,对着城头冒烟的地方,便是“砰砰砰”一轮齐射,压制明军火力。

“弓弩手,仰射!抛射!”

箭雨越过楯车,划着弧线落向城头,虽然精度不高,但足以干扰守军的动作,不断有明军被流矢射中,惨叫着栽下城头。

惨烈的远程对射展开,硝烟弥漫,箭矢交错,每时每刻都有裙下。

策军凭借楯车和数量优势,一步步逼近城墙。

“镢手!上前!填平壕沟!”策军军官下令。

冒着箭矢炮石,辅兵和镢手们扛着土袋、柴捆,疯狂向前冲,将城下那些被炮火,犁过数遍的残破壕堑迅速填平,开辟出进攻通道。

“金汁!滚木!礌石!给老子砸!”赵登魁眼看敌军逼近,亲自搬起石头往下砸。

烧沸的粪汁恶臭扑鼻,顺着城墙泼下,沉重的木头和石头被推落。

城下顿时响起一片,凄厉到极点的惨叫,无数策军士卒被烫得皮开肉绽,或被砸得骨断筋折。

然而,后续的士卒仿佛毫无惧色,踏着同伴的尸体和鲜血,疯狂涌上!

飞梯一次次被架起,重甲锐士口衔钢刀,一手持盾,奋力向上攀爬!

城头守军则用叉竿,拼命推开长梯,用狼牙拍狠狠砸下,用长枪向下攒刺,不断有身影从半空摔落。

战场彻底化为一座熔炉,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需付出惨烈代价。

策军虽占尽优势,火力凶猛,士卒精良,但在马祥麟精心准备的城防面前,进展缓慢,伤亡陡增。

李嗣炎在高耸的望楼车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牵

他知道,这是攻城必须付出的代价。

“告诉云朗和党守素,不计伤亡,持续加压,马祥麟撑不了多久了,地道掘进如何?”

“回大将军,已近墙根,今夜便可埋设药室!”掘地营千总连忙汇报进度。

夕阳再次西沉,将九江城墙内外映照得一片血红。

城墙上下尸骸枕藉,伤者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策军的玄色旗帜,数次插上城头又被拼死击退。

明军守将赵登魁,已然杀得血透征袍,左臂被流矢所伤,简单包扎后仍在嘶吼着指挥。

他麾下的“浔阳营”伤亡近半,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

马祥麟的身影出现,在西北角最危急的段,亲自张弓搭箭,一箭将一名即将,登城的策军校尉射落城下,暂时稳住了阵脚。

“经略!贼兵攻势太猛!弟兄们快顶不住了!”一名浑身是血的把总奔来哭喊。

“顶不住也要顶!”

马祥麟独目赤红,拔出腰间长刀厉喝:“去告诉弟兄们,武昌的左帅援兵,南京四镇兵马!不日即到!

守住!每人赏银十两!战死者,抚恤翻倍!”

即便这是在画饼,他也需要给这些绝望的士卒,一个有盼头的念想。

夜色降临,策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和数千具尸体。

城头明军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微弱欢呼,随即又被伤兵的呻吟,军官的呵斥所淹没。

李嗣炎收回目光,对身边亲卫淡淡道:“传令,今夜犒赏三军,厚恤伤亡。

明日,炮火照旧,待地道药室埋设完毕,便是破城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