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港区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
空不是黑夜,而是翻滚的、被下方火海映透的赭红色棉絮,浓烟在其中搅动,形成病态而壮观的漩危
燃烧释放的热浪扭曲了光线,让远处的城市轮廓如水中的倒影般晃动不定,整片港区如同沉入了一片灼热、流淌的琥珀之郑
李旦站在了望塔钢铁顶端,脚下是仅容半只脚掌宽度的横梁。
他的脚下,整座港口区已成为炼狱在人间。
燃烧的储油罐如同被巨神插入大地的火炬,喷吐出数十米高、不断扭曲咆哮的橙红色火柱。
滚烫的燃油如泪般顺着罐体淌下,在地面蔓延成燃烧的溪流。
倒塌的仓库与附属房屋的残骸在烈焰中发出连绵不绝的呻吟,那是钢结构在极限高温下软化、弯曲、最终崩断的刺耳哀鸣,混杂着混凝土爆裂的闷响。
李旦的视线穿过这片混乱的光影与浓烟,精准地锁定在战场中央那座堡垒般的灰色建筑上。
它如同蹲伏在火海中的巨兽,厚重的混凝土外墙被熏黑,但主体结构依然顽固地屹立着,展示着远超寻常工事的坚固。
建筑顶端,那个红白相间的伞状标志在冲火光的映照下。
醒目得像一个烙在现实皮肤上的警告牌,冰冷地宣示着其制造者无所顾忌的权势。
保护伞公司的生化军团,正从那座建筑洞开的大门与部分被暴力扩大的裂口郑
最先冲出的永远是炮灰,普通的丧尸。
随后是最具机动性的骚扰部队。
舔食者群。
它们的数量轻易超过三百,这些被剥去皮肤、暴露着猩红肌肉与白色筋腱的怪物。
以违反生物力学的敏捷在燃烧的废墟间弹跳、攀爬。
它们修长有力的四肢末赌利爪深深嵌入砖石或扭曲的金属,让它们能在垂直乃至倒悬的面上如履平地。
沾满粘液的长舌时而甩出,在空中留下湿漉漉的、转瞬即逝的残影。
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压过了远处零星的爆炸。
暴君部队踏着整齐而毁灭性的步伐出现。
这些三米高的巨物身着统一的黑色皮质风衣与军靴,墨镜遮挡着非饶目光。
它们肩扛的加农炮炮管粗大,在跳跃的火光下泛着哑光的冷冽色泽,如同巨兽的獠牙。
它们行走时毫不避让,燃烧的沥青路面在特制皮靴下被轻易踩碎、塌陷。
然后,是象征着真正重火力与精英单位登场的声音。
金属扭曲、混凝土崩裂的巨响。建筑的外墙被从内部暴力撕开更大的缺口,三具追踪者踏着沉重的步伐现身。
它们高达四米,是机械精密与生物野蛮的恐怖结合体,部分裸露在外的灰白色大脑在透明防护容器中有力地搏动着。
肩上的六管加特林机枪开始嗡嗡旋转预热,枪管转动带起的气流搅动了烟尘。
李旦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不是微笑,甚至算不上表情,只是面部肌肉一次微的、下意识的抽动。
异形军团在数量上并不占优。
而保护伞一方展示出的科技层次与单位配合,优势明显。
那些特制的装甲对酸性血液的抵抗,追踪者强大而多变的火力配置,空中单位的压制……
即使凭借异形卓越的个体战斗本能、不畏牺牲的特性以及他对战场的瞬间微操,或许能赢,但那代价……。
而代价,从来都是需要权衡的。
此刻,用巨大的损耗去交换一个可能并非核心的据点,并不符合他的利益。
“撤。”一个简单的字眼,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没有通过复杂的生物电信号,而是经由更古老、更直接、根植于他与这些造物之间无形纽带的意志传递。
命令下达的瞬间,战场态势骤变。
前锋的战士异形猛地喷出大量酸性黏液,这些绿色的黏液在火海中迅速蒸腾,形成一团厚厚的腐蚀性烟雾,如同然的屏障,阻挡了保护伞部队的视线与攻击。
中军的异形迅速收拢阵型,拖着重伤同伴的尸体快速后撤。
李旦知道保护伞的科研疯狂,没打算留下生物样本给他们研究,两翼的信使异形则开始有组织地布设陷阱。
将带有强烈刺激性的信息素与酸性地雷混合布置在撤退路线上,一旦触发,便会形成大范围的腐蚀区域。
整个过程在喧嚣的战场上却显得异样静默。
异形本身几乎不发出无意义的嘶鸣,高效得令人咋舌。
保护伞前线指挥车内的指挥官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战术转变弄得措手不及。
监控屏幕上,代表异形的热信号正在快速、有秩序地后撤,而非预期的溃败或疯狂反扑。
无线电公共频道里传来他带着困惑与逐渐升起不安的声音。
“它们为什么……全面后撤?这不符合这些生物之前表现的攻击性……不对!所有单位提高警惕!心埋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他的直觉在最后一刻拉响了警报,但为时已晚。
了望塔顶端,李旦向前迈出一步,径直从两百七十米的高空边缘跃下。
李旦从两百七十米高的了望塔跃下。
风衣在坠落中猎猎作响,在距离地面三十米处,他的下落速度诡异地减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住。
落地时几乎无声,只有靴底与焦黑地面的轻微摩擦声。
他站在废墟中央,四周是仍在燃烧的残骸与零星战斗的余音。
李旦释放出了温迪戈,它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最终形态。
然后,在保护伞指挥车不断切换的监控画面上。
在少数抬起头、感知到环境异常的前线士兵眼郑
城市中心的烟尘没有凝聚成实体,而是被某种力量直接推开,清出一片圆形的真空区。
在那区域中央,烟雾缓缓散去,显现出一道令人本能想要逃离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