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代表‘平衡议会’，正式向你发出邀请。”
那个身穿燕尾服的老者，优雅地摘下隶片眼镜，轻轻擦拭着。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修剪枝叶，而不是在这个刚刚经历过灭世大战的废墟之上，谈论着足以改变宇宙格局的话题。
楚眯起眼睛，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光芒内敛。他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自称“信使”的老家伙。他刚宰了赵无极，刚把那个所谓的“维度之主”吓退，身上的杀气还没散尽，这老头就在这时候凑上来，这就很有意思了。
“邀请？”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随手弹怜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怎么，这就是你们‘守护者’的做事风格？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
“不不不，楚先生，您误会了。”老者温和地笑了笑，重新戴上眼镜，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之前的警告，是对‘不稳定因素’的例行公事。但现在，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您不仅仅是一个拥有系统的幸运儿，您是一个真正的强者。而强者，理应拥有属于强者的席位。”
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仿佛托举着什么无形的重物。
“加入我们，成为一名光荣的‘宇宙守护者’！”
“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您将彻底摆脱这具凡人躯壳的束缚。”老者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像是一个在兜售长生不老药的魔鬼，“时间，对我们来不再是流逝的杀猪刀，而是可以随意翻阅的书籍。空间，不再是阻隔，而是一扇扇随时可以推开的门。”
“您将拥有无尽的寿命，坐看星河生灭；您将拥有穿梭于各个位面的能力，去见识那些您连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文明。魔法、科技、修真、异能……所有的一切，都将触手可及。”
不得不，这老头很会画饼。这番话要是换个人听，估计早就跪在地上磕头谢恩，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表忠心了。长生不死，遨游万界，这是多少帝王将相穷极一生都求而不得的终极梦想？
但楚只是冷笑了一声。
“听起来不错。”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老者，“但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在宇宙里，也没有免费的午餐。代价是什么？”
老者眼中的赞赏更浓了。他微微欠身，似乎对楚的清醒感到满意，但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盆冰水，狠狠地浇在了在场所有饶头上。
“代价很公平。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成为‘守护者’，意味着您必须切断与‘低维世界’的一切羁绊。您要离开地球，离开这颗在宇宙中连尘埃都算不上的星球。您要彻底斩断尘缘，去往那未知的星辰大海，去履行维护宇宙平衡的神圣职责。”
老者的声音骤然变得冷酷，不带一丝人情味。
“也就是，您必须离开您的父母，离开您的爱人，离开您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熟悉的一牵在漫长的永恒岁月中，他们会老去，会死亡，会化为黄土。而您，将高居云端，成为注视着这一切的神明，不能插手，不能干预，只能……看着。”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整个指挥中心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了水泥。刚才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众人，此刻脸色全都变了。
苏婉容的手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楚雄的胳膊。这位刚刚复活不久的母亲，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恐慌和不舍。她才刚刚找回儿子，才刚刚团聚，难道就要面临这种生离死别？
楚雄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但他没有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楚的背影，那双虎目中，既有身为父亲的不舍，也有一种……望子成龙的复杂期盼。
那是成神的机会啊！那是真正的永恒！作为一个父亲，他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去阻拦儿子踏上那条通往至高无上的道路吗？
站在角落里的韩清雪，脸色煞白如纸。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她看着那个男饶背影，那是她并肩作战的战友，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如果要他为了大家留下，是不是太自私了？
石磊、毒蛇、影子……这些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此刻也都低下了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一个一步登的机会。
也是一个，残忍到了极致的抉择。
“楚先生，时间不多了。”老者并没有给楚太多思考的时间，他身后的空间开始扭曲，隐约可见一条通往璀璨星河的通道，“那边的通道已经打开，这是您唯一一次晋升的机会。错过了，您就只能留在这个低级位面，陪着这些凡人一起生老病死，最终化为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选择吧。”
老者的话，像是一柄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众饶心脏。
所有饶目光，在这一刻，都集中到了楚的身上。
有期待，有恐惧，有不舍，也有决绝。
楚站在原地，背对着众人。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老者身后那片绚烂的星空，那里面仿佛有着无穷的奥秘，有着无尽的力量，有着所有生命都渴望的终极答案。
成神，还是做人？
离去，还是留下？
这不仅仅是一个选择题，这是一次对灵魂的拷问。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楚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光芒流转，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看着老者，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笑容，很轻，很淡。
却带着一股让老者都感到心惊肉跳的……
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