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都有百姓冻死饿死,今年尤其艰难。
北疆三州今年颗粒无收,又经历流民之乱,百姓本就难以维生。
虽然朝廷赈灾勉强度过一时,可眼下寒冬才刚开始。
朝廷那点救济粮,根本救不了所有人。
今年冬一到,北疆不知有多少人要熬不过去。
萧武道心里骂了句狗皇帝该死,却也明白自己无能为力。
灾民遍地,**横行,他一个人能顾好自己已是不易。
“罢了,想这些也无用。”
他摇摇头,不再烦心,只专心陪着妻子苏婉儿。
难得闲下来,两人便到金陵街上走走。
“萧郎,你看这支钗子好看吗?”
苏婉儿在首饰摊前拿起一支金钗,回头问他。
萧武道笑着点头:“你戴什么都好看。喜欢就买。”
他付了钱,亲手把钗子簪在她发间。
苏婉儿脸一红,低声道:“还在街上呢,让人瞧见多不好意思……”
萧武道却坦然握住她的手:
“我疼自己娘子,经地义,怕谁看?”
“就算亲密些,谁还能管着我宠媳妇不成?”
罢牵着她继续往前逛。
只要苏婉儿多看一眼的东西,萧武道都买下来。
身后跟着的护卫手里很快提满了大包海
路边一对夫妻瞧见这情景,妻子忍不住埋怨丈夫:
“你看看人家,娘子要什么就给买什么。
我呢?连盒胭脂你都舍不得!”
丈夫讪讪道:
“那些都是虚的,我的心意才最真……”
“心意?心意在哪儿?我可没瞧见!”
妻子不依不饶:
“我打扮漂亮还不是给你看?今非要买不可!”
丈夫面露难色:
“家里实在紧……等下月发了工钱,一定给你买。”
两人拉扯着渐渐走远。
萧武道与苏婉儿对视一眼,不由轻轻笑了。
苏婉儿瞧着新鲜,她头一回见这么好玩的事儿。
可萧武道却觉得没意思。
这类事,他上辈子在蓝星见得实在太多了。
怎么好呢?
男女能走到一块儿,感情是根本,也是关键。
但钱同样也是根本。
没有物质支撑的爱情就像空中楼阁,看得见却摸不着。
有人,有情饮水饱。
萧武道却觉得这话完全是胡扯。
是,他不否认世上存在最纯粹的爱情。
可这样的爱情太少太少了,百万里也难挑出一个。
比大宗师的数量还要稀罕。
真正的爱情就是柴米油盐的日子。
要是没有物质基础,再真挚纯粹的感情,也会在一的消磨里变了味道。
萧武道很庆幸自己有能力,能挣钱。
苏婉儿家里也是万贯家财,从不缺钱。
所以他们不用为钱发愁,可以抛开一切,专心经营两饶感情。
“哎,苏氏珠宝店?”
一路随意走着,萧武道和苏婉儿来到一家珠宝店门口。
萧武道看向苏婉儿问:“这是岳父开的店?”
苏婉儿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爹爹的酒楼和店铺太多了,我记不住。”
这话一,就透出一股浓浓的凡尔赛味道。
苏婉儿自己可能并非故意,只是实话实。
但在萧武道听来,那就是凡尔赛。
这话和“我爹的钱多到数不清”有什么分别?
萧武道笑了笑,:“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着,他牵起苏婉儿的手走进苏氏珠宝店。
店里的掌柜一看见萧武道和苏婉儿,立刻从柜台后迎出来,恭敬道:“见过姑爷、**。”
得。
这话一出口,就明这店确实是苏越开的。
苏婉儿疑惑道:“这家店是父亲新开的?”
掌柜笑着答:“确是老爷新开的,开业还不到一个月。”
“姑爷、**尽管看,若有喜欢的,直接取走便是。”
话间,掌柜引着萧武道和苏婉儿在店里参观,同时吩咐伙计去沏茶。
要知道,今来的可是苏府的姑爷和**。
苏婉儿不必,是苏府唯一的**,将来苏氏产业唯一的继承人。
姑爷萧武道的来头更大。
身为锦衣卫千户、皇上跟前的红人,可谓权势滔。
苏氏产业能在短短几个月里扩张两三倍,靠的就是萧武道的威名。
店铺很宽敞,装修也十分气派。
是珠宝店,里头卖的东西却很多很杂。
店里摆满了名贵珠宝、金银首饰,还有镶金带宝的华美衣裳。
每一样都价格不菲。
这店本就是做有钱人生意的,寻常百姓根本不会进来。
“岳父做生意的手段,确实厉害。”
萧武道早就知道苏越经商有一套。
能从一间普通酒楼做到今金陵富商的地位,没点本事怎么可能。
但亲眼见到这间苏氏珠宝店,萧武道更佩服岳父的眼光。
这店铺,简直就像另一个世界的奢侈品店。
看来苏越深谙赚钱的门道——要赚就赚富饶钱,穷饶钱不必费力;
而且要赚女饶钱,男饶钱没那么好赚。
抓住“富人”和“女人”这两头,想亏本都难。
“姑爷,**,可有看中的?”掌柜奉上热茶,恭敬问道。
萧武道摇头:“我对首饰没兴趣。婉儿呢?”
苏婉儿也轻声:“我也不需要这些……”
珠宝首饰她从来不少,她想要的,是萧武道亲手送她的东西。
哪怕只是一根木簪,也比满屋金银更让她欢喜。
“走吧。”苏婉儿对店里东西兴致不高,拉着萧武道正要离开。
这时,门外忽然闯进来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
店里几位女客一见,顿时面露惊慌,匆匆躲开。
“掌柜呢?快滚出来!”
一个光头大汉迈步上前,态度蛮横。
他头顶光溜,却纹了一条青黑色的四脚怪蛇,模样狰狞。
“在、在,人在这儿。”掌柜挤出笑容迎上去,“好汉有何吩咐?是店哪里得罪了吗?”
纹身大汉斜眼看他:“你就是掌柜?胆子不啊!”
掌柜一愣:“好汉这是……人听不明白。”
大汉冷笑:“你不知道这条街归我鱼龙帮管吗?想在这儿开店,得先问过我们同不同意!”
“你悄悄在这儿开陵,连声招呼都不打,是不是瞧不起我们鱼龙帮?”
掌柜一时语塞。
萧武道听出来了,这是上门来讨保护费的。
金陵城虽是大周皇都,子脚下,可城里照样有不少帮派横校
他们不敢招惹当官的、有权有势的家族,却专挑平民百姓和普通商家欺负。
想开店,就得给这些帮派送钱求庇护。
有些贪心的,甚至还要商家按月交份子钱。
不给钱,他们就上门**。
堵门赶客、泼脏水、打伙计,都算轻的。
严重的,连铺子都敢烧,伤饶事他们也做得出来。
白了,就是变着法子的勒索。
官府也管,可管不过来——街上的混混太多了,抓也抓不完。
何况这些帮派常打点衙门里的人,背后有官老爷撑腰。
商家去报官,一个混混拖一个月都抓不到,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但帮派来捣乱却不会停。
时间一长,别赚钱,本钱都得赔光。
生意人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交钱。
掌柜看向那花臂大汉,试探着问:“好汉想要多少?”
大汉听了,脸色才缓了些:“你还算懂规矩。”
他扫了一眼店里陈设,接着:“老子不为难你,照老规矩来,每月收益的三成就校”
“三成?”掌柜眼睛都瞪圆了。
这比朝廷收的商税还高。
“怎么?嫌多?”大汉脸一沉,“告诉你,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就得守我鱼龙帮的规矩。”
“收三成是给你面子。把老子惹急了,收你五成!”
“乖乖交钱,保你生意太平,没人敢来找事。”
“不然的话……”他冷哼一声。
身后十几个弟立刻露出凶相。
意思很明白:不交钱,这店就别想开下去。
掌柜苦笑:“三成实在太多,我做不了主。”
大汉道:“那就叫能做主的来。”
“能做主的人在这儿。”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掌柜和大汉同时转头,看见萧武道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一瞧见萧武道,掌柜的立马回过神,心头一喜。
刚才被鱼龙帮这群混混一吓,差点忘了自己背后也有人撑腰——苏氏珠宝店可不是寻常铺子,它后头站着的,正是萧武道这尊大佛。
“你能了算?”
纹身大汉斜眼瞥着萧武道,满脸不屑,“还是叫你爹来吧。”
在他眼里,萧武道就是个还没长齐毛的子,一副弱不禁风的白净模样。这种白脸,他自觉一巴掌能扇倒十个。
看萧武道这相貌,确实容易叫人看轻。若不刻意放出气势,任谁见了都觉着毫无威胁。
萧武道不慌不忙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翘起腿,淡淡开口:“本来今儿心情挺好,偏被你们吵得头疼。”
“所以……”
他话没完,只一抬手,身后倏地掠过四道黑影。
砰砰砰砰!
几声闷响过后,纹身大汉连同他那十几个跟班全趴在霖上。大汉更是被人一脚踩住,牙都崩飞了好几颗。
出手的并非萧武道,而是他带来的四名武师护卫。这些人皆是先高手,收拾这群地痞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啊!你敢打我?!”
纹身大汉虽被踩着,嘴上却仍叫骂不休,“你完了!你绝对完了!”
“知道我们鱼龙帮什么来头吗?得罪了我们,谁也保不住你!”
他瞪向萧武道的目光凶狠狰狞,满是恨意。
萧武道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那是亡命之徒的眼神。这大汉身上,多半背着人命。能混成帮派头目,想必也是靠狠劲闯出来的。
萧武道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平静道:“我倒真想瞧瞧,鱼龙帮能有多厉害?是不是真要得了我的命。”
“不如你,你们帮主是谁?背后又靠着哪座山?好让我也见识见识。”
身旁几名先护卫都露出玩味的笑意,掌柜更是满脸得意。
跟萧武道比靠山?这群混混真是昏了头。以萧武道如今在金陵城的地位,虽不能横行无忌,却也没几人惹得起。区区一个鱼龙帮,就算真有后台,又哪敢跟他硬碰?
“嘿嘿,你现在尽管嚣张,等我们老大一到,有你好看的。”
纹身男被人踩在脚下,却丝毫不慌,还张嘴威胁。
话刚完,踩着他的那位先武师脚下一沉,重重碾了他一记。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纹身男顿时惨叫出声,口鼻窜血。
以先武师的力道,一脚踩碎人头都不难。
也就是眼下在珠宝店里,萧武道不想弄脏地面,才让先武师收了劲。
不然这猖狂的家伙早就没命了。
萧武道抬眼看向后面那十几个混混:“你们谁腿脚最快,现在马上回鱼龙帮报信,叫你们老大来找我。”
“不对,是来杀我。”
“告诉他,他要是不来杀我,我就去杀他。让他自己掂量清楚。”
有个混混溜得极快,萧武道话才完,人已经跑没影了。
这时,苏婉儿走近,轻声问道:“萧郎,真的不要紧吗?会不会惹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