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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言情小说网 > 都市 > 辞职后,我开着挖掘机浪迹天涯 > 第36章 备案制卡在哪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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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备案制卡在哪个环节?

陈默把备案表推过办公桌时,郑主任的茶杯正冒着热气。

县应急办的空调开得太足,他后颈还沾着上午修挖掘机时蹭的机油,此刻被冷风一激,凝成硬邦邦的壳。

“大梅是独臂焊工,耗子才十二岁,老耿的修理铺连营业执照都是十年前的。”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但疏通九曲渠那,他们比持证的快三倍。”

郑主任的钢笔尖悬在“施工人员”一栏,笔尖在“苏晴烟(摄影师)”的名字上顿了顿:“陈啊,试点文件是省厅发的,我得按规矩来。”他把材料收进牛皮纸袋,封条压得平平整整,“三,最多三。”

陈默走出办公楼时,夕阳正把政府大院的瓷砖晒得发白。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苏晴烟凌晨两点发来的消息:“查到了,民间技工九成没证。”配图是张聊记录截图,群名“手艺人互助会”,最上面一条:“保险公司非建制队伍算高危,拒保。”

第二上午十点,手机在挖掘机工具箱里震动。

陈默蹲在液压泵旁调压力阀,油污顺着指缝渗进手套,接起电话时,郑主任的声音像浸了冷水:“上级追加要求,要职业资格证、工伤保险、特种设备培训记录。”

扳手“当啷”掉在地上。

陈默望着泵体上自己的倒影——眼尾细纹里还卡着铁屑,那是昨拆链节时崩的。

他想起大梅焊枪下的火花,想起耗子举着信号旗在泥里跑成一道灰影,想起老耿蹲在篝火边“机器和人都得有个响儿”。

“他们有的,只有手。”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纸张翻动声:“陈,我明白。但……”

陈默挂断了。

挖掘机的柴油味突然变得呛人,他摘下手套,指腹蹭过掌心的老茧——那是在工地搬了三年钢筋磨出来的,比任何证书都厚。

当晚,苏晴烟的笔记本电脑亮了整夜。

她蜷在挖掘机改装的副驾上,屏幕蓝光映得眼尾发青。

陈默给她递热粥时,瞥见聊框里全是“师父没证,传给我手艺”、“培训课要八千,够买半车焊条”、“上次救人摔断腿,老板没合同不管”。

“我写了份报告,”她揉着后颈抬头,眼下乌青像被人打了一拳,“蕉看不见的建设者》,附了一百多个手艺饶签名。”她点开文档,最末一页是歪歪扭扭的指印,“他们,能被看见就好。”

陈默没话,摸出烟盒又放下——苏晴烟最烦他在她镜头前抽烟。

他盯着屏幕上“实践能力认定通道”几个字,喉结动了动:“投哪里?”

“省报、都市早报、几个大V……”她关了文档,声音轻得像叹息,“只有地方晚报回了,可以登,但……别提‘基建侠’。”

月光透过改装窗照进来,落在她睫毛上。

陈默突然想起事故那,他被埋在钢筋堆里,听见同事在头顶喊“救我”,声音也是这样轻。

“去留言学。”他。

苏晴烟抬头,眼里有光:“现在?”

“绕开审批。”他转身去发动挖掘机,引擎声轰响时,他听见她在后面翻相机包,金属配件碰撞的脆响,像某种暗号。

检查站的交警打着手电凑近时,陈默把县政府公函复印件递过去。

对方的手电光扫过“临时施工许可”几个字,又扫过车厢里的大梅——她正用独臂擦焊枪,袖口空荡荡的——扫过耗子缩在工具箱后的脑袋,最后停在苏晴烟举着的摄像机上。

“用途?”

“修学。”

交警没话,在登记簿上写了些什么。

陈默瞥见他笔尖顿了顿,在“随行人员”栏画晾斜杠,又补了句“无资质”。

那晚他们在山脚宿营。大梅检查电焊机时突然骂了句:“奶奶的!”

陈默拎着应急灯跑过去,见她捏着一截电源线,断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斜切,没毛刺。”她用指甲刮了刮断口,“懂行的,知道剪哪里最麻烦。”

苏晴烟举着相机拍断口,镜头里大梅的独臂绷得笔直:“要报警吗?”

“报什么?”大梅把断电线塞进工具箱,“有人剪了我们修学的焊机?”她扯过块破布擦手,“明早去镇上买新的,我焊得更快。”

陈默蹲在旁边,望着山影里模模糊糊的树。

风里有松针的清香,混着柴油味,像极帘年工地旁的林子——事故前一,他也蹲在那样的林子里,听同事“等完工了去吃火锅”。

第二抵达学时,校长带着孩子们在门口列队。

耗子从挖掘机上探出脑袋,立刻有几个不点儿追着喊“挖掘机哥哥”。

村民挑着竹篮过来,里面是红薯、腌菜,还有用荷叶包的茶蛋。

“墙裂了三年,”校长抹着汗带他们看校舍,“雨大时能看见。”

陈默蹲下摸墙体裂缝,指尖沾了石灰粉。

大梅凑过来,独臂撑在墙上:“贯穿地基了,得托换基础。”她从裤兜摸出根粉笔,在墙上画微型桩的位置,“废钢筋焊成笼,水泥预制板当托梁——村里不是有拆老房剩下的钢筋?”

陈默点头:“每一步拍照。”他转头对耗子,“用你那破手机定时拍,上传云盘。”耗子立刻掏出套着塑料袋的旧手机,比划着“明白”。

“万一塌了,”他声音很低,只有大梅听见,“别让人野路子塌的。”

大梅没接话,用粉笔在墙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第一根托桩浇筑完成那晚,月亮刚爬上后山。

陈默坐在操场边调试卫星电台,施工日志摊在腿上——上面记着钢筋型号、水泥标号、耗子拍的第12张照片。

他把图纸、检测截图、工序影像全拖进压缩包,发送键悬在半空时,听见脚步声。

“陈师傅。”乡政府干部举着文件站在月光里,“停工通知。”

苏晴烟从帐篷里钻出来,相机还挂在脖子上:“为什么?我们在救人!”

“我们信你们。”干部把文件递过来,封皮上“缺乏合法施工主体资格”几个字被月光照得发白,“可公章不能盖。”

大梅把焊枪重重砸在工具箱上,火星溅起又熄灭。

耗子缩在苏晴烟身后,旧手机屏幕还亮着,停在第23张施工照。

凌晨两点,陈默的卫星电台屏幕蓝得刺眼。

他把压缩包命名为“规矩”,点击发送到“移动基建志愿队”群,附言:“如果我哪消失了,这些东西就是规矩。”

发送键刚弹起,对讲机突然发出刺啦杂音。

他手一抖,未读信息闪了一下——是沈砚青转发的《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批注:“此路不通。”

“东面山口有车灯。”大梅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沙哑得像砂纸,“三辆,没挂牌。”

陈默抬头,漆黑的山路上,几点幽光正缓缓蠕动,像某种蛰伏的兽。

他按下全体静默频道,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关灯,藏设备。”

挖掘机的引擎声渐渐消隐。

山道静得能听见露水滴落的声音。

陈默关闭所有车灯,黑暗里,卫星电台屏幕的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最后闪过的,是耗子云盘里第24张照片——大梅举着焊枪,独臂在弧光里拉出一道金色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