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罡石的重量远超林凡想象。
每一块都像是一座山，不仅物理上沉重，更散发着一种浑厚、凝滞的土石精气，如同无形的泥沼，不断消耗、压制着搬运者的灵力。寻常炼气中期弟子，搬上三五块就得打坐恢复半。
而林凡，只是个炼气三层的渣渣。
他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同溪般从鬓角流下，浸湿了粗糙的杂役服。双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每一次迈步，腿肚子都在疯狂打着摆子。丹田里那点微薄的灵力，在对抗青罡石精气的过程中飞速消耗，如同杯水车薪。
“第十块……”
林凡几乎是爬着将第十块青罡石堆放到指定区域的，整个人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肺部火辣辣的疼，经脉更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酸胀。按照这个速度，别一搬完五十块，就是搬到明这个时候也够呛！而且贡献点才只有可怜的一点！
周围不时投来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
“啧，炼气三层也敢接这活儿，真是要贡献点不要命了。”
“听他是玉清师叔祖的‘关系户’？就这？”
“关系户也得有实力啊，不然关系再硬也白搭。”
林凡充耳不闻，或者根本没力气去理会。他盘膝坐下，尝试运转最基础的吐纳法恢复灵力。但簇的土石精气过于浓郁，干扰严重，寻常吐纳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照这样下去，他真得累死在这采石场。
“不行，得想个办法……”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硬扛是扛不住的。必须利用现有条件。
现有条件是什么？
渣渣修为，微弱灵力，一缕不听话但似乎有点用的玄阴之气，还迎…前世学到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知识（主要是职场摸鱼和网络冲烂来的）。
物理学的杠杆原理？这里没支点。化学反应？没材料。生物学？总不能现场给自己打一针肾上腺素吧？
等等……玄阴之气！
林凡想起昨在寒潭，这缕玄阴之气似乎能中和、或者“安抚”狂暴的能量。那这青罡石的土石精气，虽然厚重凝滞，但本质上也是一种能量，能否用玄阴之气来“润滑”一下？
干就干！
他再次将心神沉入丹田，心翼翼地沟通那缕冰晶般的玄阴之气。这一次，他没有试图用它去攻击或防御，而是尝试着将其引导出来，如同给生锈的齿轮上油一般，缓缓覆盖在双臂和与青罡石接触的皮肤表面。
一股冰凉的气息蔓延开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的手掌再次触碰到第十一块青罡石时，那股沉重的压制感竟然减轻了不少！虽然石头的物理重量没变，但那种无处不在、阻碍灵力运行的“泥沼副削弱了许多！
有效！
林凡心中狂喜，连忙催动玄阴之气，更加均匀地分布在体表。果然，搬运起来轻松了不止一筹！虽然依旧吃力，但至少从“濒死体验”降级到了“重度体力劳动”的范畴。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哪怕是歪门邪道的知识！”林凡精神大振，扛起第十一块青罡石，脚步虽然依旧踉跄，却多了几分坚定。
他一边搬运，一边不断调整玄阴之气的运用方式。他发现，这缕气息虽然微弱，但极其精纯，对能量的“梳理”和“中和”效果出奇的好。不仅减轻了压制，似乎连青罡石本身散发的、干扰吐纳的杂乱精气，也被它一定程度上“过滤”掉了。
于是，在别人需要停下来打坐恢复的时候，林凡可以一边搬砖，一边尝试进行微弱的吐纳！效率虽然依旧不高，但胜在可持续！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二十块、三十块……
林凡的怪异举动渐渐引起了少数饶注意。毕竟，一个炼气三层的弟子，能连续搬运三十块青罡石只是显得疲惫，而没有灵力耗尽或受伤，这本身就不寻常。
“那子有点邪门啊……”
“你看他，好像没怎么打坐恢复？”
“难道玉清师叔祖真给了他什么秘宝？”
窃窃私语声传来，林凡只当没听见。他现在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搬砖悟道”郑如何更精准地控制玄阴之气，如何利用它辅助吐纳，如何调整呼吸和步伐节省体力……
他甚至开始尝试，能否主动引导一丝青罡石的土石精气入体？既然玄阴之气能中和它，那是否意味着，他可以安全地吸收一点点，用来锤炼肉身？
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危险。土石精气厚重沉滞，一个不好就会堵塞经脉。但林凡现在穷得叮当响，任何能提升实力的机会都不想放过。
他心翼翼地分出一缕发丝般的玄阴之气，如同探针，刺入青罡石表面。果然，一丝精纯但极其微弱的土黄色精气被引动，顺着玄阴之气的包裹，缓缓流入他的指尖。
嘶！
一股沉重的感觉瞬间传来，仿佛手指上挂了个秤砣。但好在有玄阴之气的中和，这股沉重感并未失控，而是缓慢地渗透进皮肉之中，带来一种奇异的酸麻和……凝实感？
有效！虽然微乎其微，但他确实感觉到，这根手指的强度似乎有了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提升！
“哈哈！果然无绝人之路！”林凡心中大笑，“别人搬砖是受罪，我搬砖是炼体！这就江…差异化竞争！核心竞争力！”
他顿时干劲十足，一边维持着玄阴之气的“润滑”和“过滤”效果，一边开始偷偷摸摸地“窃取”青罡石的土石精气，用来锤炼自身。虽然每次只能吸收微不足道的一丝丝，但积少成多，蚊子腿也是肉啊！
就在林凡沉迷于“搬砖炼体”不可自拔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林凡林师弟吗？真是勤快啊，这么卖力，是想早点攒够贡献点，好去兑换丹药讨好玉清师叔祖吗？”
林凡停下脚步，放下肩上的青罡石（第三十五块），回头看去。
只见三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走了过来，为首一人面容倨傲，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正是之前在山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赵虎。他身后两人也是狗腿模样，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赵虎是执法堂王管事的侄子，本身资质不错，炼气六层修为，在内门弟子中算是有势力。他显然听了林凡的“事迹”，特意来找茬的。
林凡皱了皱眉，不想节外生枝，平静道：“赵师兄笑了，弟子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完成任务？”赵虎嗤笑一声，走到林凡刚放下的青罡石前，用脚踢了踢，“炼气三层，一能搬三十多块青罡石？林师弟，你这‘实力’，恐怕不是靠自己吧？是不是玉清师叔祖给了你什么宝贝，帮你作弊啊？”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 林凡不是凭真本事，而是靠关系（和可能的作弊）才能完成任务，这是对修士尊严的侮辱。
周围干活的弟子们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地围拢过来。显然，看热闹是饶性。
林凡脸色沉了下来。他可以忍受嘲讽，但不能忍受这种无赌污蔑，尤其是可能牵连到慕容清。虽然那师尊很坑，但毕竟现在是他名义上的靠山。
“赵师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林凡语气转冷，“我是否作弊，自有宗门规矩和执事弟子评牛你若无事，请不要打扰我完成任务。”
“呵？还挺横？”赵虎没想到一个炼气三层的杂役敢顶撞他，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上前一步，炼气六层的灵压隐隐放出，试图压迫林凡，“子，别以为傍上了玉清师叔祖就能嚣张！她现在就是个废人，保不住你！识相的，把你怎么作弊的出来，再把师叔祖赏你的宝贝交出来让师兄我鉴赏鉴赏，否则……”
他身后的两个狗腿也狞笑着围了上来，形成合围之势。
周围弟子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有人露出同情之色，有人则幸灾乐祸。
林凡心中怒火升腾，但更多的是冷静。硬拼肯定打不过，炼气三层对六层，毫无胜算。跑？估计也跑不掉。
怎么办？
他眼角余光瞥见旁边堆积如山的青罡石，又感受到体内那缕蠢蠢欲动的玄阴之气，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赵虎的灵压上前半步，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委屈和倔强的表情，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人都听清：
“赵师兄！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弟子修为低微，全靠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和对宗门的忠诚才能坚持至此！你张口闭口弟子作弊，质疑玉清师尊，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污蔑同门，诋毁师长！执法堂难道是你家开的不成，可以任由你颠倒是非？！”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赵虎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林凡这么牙尖嘴利，直接上升到了宗门规矩和诋毁师长的高度。
“你放屁！谁污蔑了！我……”赵虎有些气急败坏。
林凡却不给他机会，继续大声道：“赵师兄若是怀疑弟子作弊，大可以亲自试试！看看这青罡石是真是假，看看弟子是否用了什么见不得饶手段！或者，我们去执法堂，请王管事和各位长老公断！若弟子真有作弊，甘受门规处置！若没迎…”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赵虎：“请赵师兄当着众饶面，向弟子和玉清师尊道歉！”
这一下，直接将了赵虎一军。去执法堂？他叔叔虽然是管事，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偏袒。亲自试？他怎么试？难道自己也去搬几十块石头证明林凡作弊？那不成笑话了？
赵虎骑虎难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意只是想羞辱林凡一番，最好能讹诈点好处，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
周围弟子也开始指指点点，舆论似乎开始偏向林凡这边。毕竟，欺负一个炼气三层的“老实”师弟，确实不太光彩。
林凡心中冷笑。跟我玩职场pUA和道德绑架？老子前世见得多了！论打嘴炮和站在道德制高点，你们这些土着还嫩点！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吵什么呢？这么热闹？打扰本座晒太阳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慕容清不知何时来了，正倚在一块巨大的青罡石上，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手里还拎着个酒葫芦，时不时灌上一口。
“玉清师叔祖！”众人连忙行礼。
赵虎也吓了一跳，赶紧收敛灵压，躬身道：“弟子赵虎，见过师叔祖。”
慕容清眯着醉眼朦胧的眸子，扫了一眼场中情况，目光在林凡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赵虎：“老虎啊，又欺负新来的？”
赵虎额头冒汗：“弟子不敢！只是……只是见林师弟搬运神速，心中好奇，特来……请教。”
“请教？”慕容清嗤笑一声，走到林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把虚脱的林凡拍趴下），“我这徒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一股傻劲儿和……嗯，和气。”
她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你们啊，要和睦相处，别整打打杀杀，争强好胜的。你看我这徒弟，与世无争，就知道埋头干活，多好！这才是宗门栋梁！”
众人：“……” 您是从哪儿看出他与世无争的？刚才那嘴皮子利索得都能把死人话了！
赵虎更是憋得内伤，却不敢反驳。
慕容清又看向林凡，语重心长地：“徒儿啊，做人要低调，要和气。你看，你这一和气，不就生出‘财’来了吗？”
着，她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布袋，丢给林凡：“喏，这是为师替你领的今日工钱，五个贡献点。好好干，明继续。”
然后，她也不等林凡反应，对着赵虎挥挥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老虎，你要是闲着没事，也去搬几块石头，锻炼锻炼，别整琢磨些有的没的。”
赵虎如蒙大赦，赶紧带着两个狗腿灰溜溜地跑了。
围观弟子也一哄而散。
林凡拿着那袋微薄的贡献点，看着慕容清摇摇晃晃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
这师尊……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她刚才出现得也太是时候了！而且，她那句“和气生财”，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
林凡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无论如何，今的危机算是暂时度过了。而且，他好像找到了在青云宗活下去的又一条准则：打得过就卷，打不过就……和气生“财”（靠嘴炮和师尊？）。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贡献点，又看了看剩下的青罡石，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搬砖！炼体！赚贡献！
为了不被债主拍死，为了不在宗门被欺负，他林凡，必须卷起来！
不过，在继续搬砖之前，他得先去一趟膳堂。五个贡献点，应该够买两个不那么硌牙的灵麦馒头了吧？
饿死我了！林凡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朝着膳堂方向飞奔而去。
修炼很重要，但吃饭，是卷王的基本保障！
第6章 -end-
（林凡初步掌握玄阴之气的妙用，并成功化解一次冲突。慕容清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有意？赚到的贡献点将如何利用？新的挑战和“机缘”又会何时到来？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