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专卖二手自行车的信托商店。看何雨水和航依旧精神抖擞,红心暗自纳闷:体力比不上航这种赋异禀的也就罢了,怎么连何雨水这丫头都比不过?难道在空间里干那么多农活都白干了?
其实这是他多心了,那两人不过是凭着新鲜劲儿,而他只是为完成任务而来。
自行车属于大件,这家信托商店规模不。门口挂着两块招牌:一块写着凤凰永久自行车总经销,另一块写着老自行车信托,明这里既卖二手也卖新车。
进店后红心让何雨水和航去挑车,叮嘱一定要选成色新的,那些骑起来叮当响的就别考虑,省得三两头要修理。
他自己则径直走向卖手表的柜台。柜台不大,里面的手表也就十几块,大多是上海牌,还有几块瑞士英纳格。其中两块英纳格看着挺新。
这两块表能给我看看吗?红心尽量客气地问售货员。在这个挂着不准打骂顾客标语的年代,他不得不谨慎微。
女售货员约莫三十出头,见他要看表皱了皱眉,主要是看他年纪太轻。不过见他态度诚恳,还是取了出来,同时叮嘱:心点儿,这可是贵重物品。
红心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嘴角扬起若隐若现的笑意。他故意抬起手腕转了转,金色表盘在灯光下晃出刺眼的反光。
柜台后的女店员扫了眼他的手腕,嘴边准备介绍钢表的话立刻咽了回去,默默取出两枚闪着冷光的英纳格腕表。
这是两枚全钢防水款,表壳锃亮如新。红心接过表轻轻拧动表冠,秒针立刻轻快地跳动起来。
多少钱?他避开称呼的难题,直接问道。
店员明显怔住了:您要买两块?
在确认他不是开玩笑后,店员快速拨动算盘:每块95元,合计190元。这价格着实不便宜——全新的魔都牌半钢表不过60元,全钢款也才70出头。但红心没有还价,直接把表揣进兜里开始数钞票。
数钱时他故意露出那沓五百元大钞,店员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个年代能给孩子这么多钱的家庭......您真都要买?
朋友结婚要用。红心把钞票递过去,随口编了个理由。其实一块是给傻柱准备的,另一块则要用来换师父手上的金表——该怎么服师父,他连台词都想好了。
正当柜员开票时,何雨水风风火火冲进商店,辫子都快跑散了。红心哥!她喘着气大喊。
慢点儿。红心皱眉,找到三轮车了吗?
瞧见了,航子那边停着两辆挺新净的车子,你去瞅瞅。何雨水朝航站的方向努了努嘴。
航身旁停着两辆自行车,一辆是经典二八式,另一辆是轻便的二六女款,都是上海货。
这两辆车崭新得晃眼,是刚从厂里出来的也不为过。就因运输途中蹭掉点漆,愣是当作二手货处理。搁在后世,这叫运输瑕疵品。
正因如此,价钱都不便宜。二八式的要价一百四,女式车更贵些,得一百五十五块。
红心向来干脆,只要东西合心意就痛快掏钱。他直接把钞票塞给航,让他去柜台结账开票。
这票据可马虎不得——待会要去派出所打钢印。没有信托商店开的证明,派出所压根不给你办手续。就算李军在所里当差也不好使,弄不好还当你是偷车贼给没收了。
一之内既买了手表又置办好自行车,红心里美得很。虽带来的五百块钱就剩十五块,也觉得值当。
等航拿着开好的票据回来,几人立即动身往派出所赶。趁着色还早,得把钢印的事办妥。
路上何雨水骑着新车,乐得直撒欢。红心坐在航的二八车后座,一个劲儿喊:慢着点!车子摔了不打紧,可别把人摔着!
有李军帮着打招呼,钢印打得格外顺利。
你俩先回,我随后就到。办完手续,红心支走了航和雨水,自己另有打算。
他确实要办事——得找个僻静地方把明要送的菜变出来。幸好早上就借好了三轮车。
提起这事就窝心:信托商店里明明有三轮车卖,可钱袋又见磷。本来剩十五块,打钢印花了六块,如今兜里就揣着九块钱——五百块出门,九块钱回家。
等他蹬着三轮车回到大院门口,不用招呼,老远就看见航和何雨水在前院跟阎埠贵显摆新车呢。
都来搭把手!龙凤哪儿去了?红心在院门口扯着嗓子喊。
搁平日何雨水准要顶嘴,今儿个却格外听话。她应声先去喊了俩孩子,转头就跟航一起搬起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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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站在院门口同阎埠贵闲聊,主要是阎埠贵拉着他没完没霖搭话。
“红心,那两辆车真是你买的?”尽管何雨水已经提过,阎埠贵仍是一脸狐疑。
“对,信托商店淘的二手,不用票。”
“可雨水丫头是你送她和傻柱的?”阎埠贵倒不怀疑红心的财力,全院没人怀疑这点。他纳闷的是红心为何平白无故给何家兄妹买车。
红心暂时没打算解释,随口搪塞:“柱子哥和雨水都想要车,他这些年没攒下钱,找我借零。我手头刚好宽裕,就借他了。”
阎埠贵一听,眼睛顿时发亮,显然把“借”当成了“送”,赶忙凑近道:“红心啊,三大爷也想置办辆车,要不你也帮衬帮衬?”
若真有闲钱,红心不介意借他——反正从他这儿借钱赖漳后果,阎埠贵心里清楚。可问题是现在囊中羞涩。
红心直接掏出口袋里仅剩的九块钱:“我就攒了五百块,这一趟折腾完只剩这些了。三大爷,总得留点零花吧?万一在书店碰上想买的书,总不能掏不出钱。”
阎埠贵顿时噎住。他倒不是因借钱被拒而难受,纯粹是被“随手花掉五百”震住了——他家全部存款都凑不出三百块。
“你……你姐也不管管你?”憋了半,阎埠贵才挤出这句。
“我自己攒的钱,她管什么?哎,航子,去把三轮车还了,就路口修车铺那辆。”见航卸完菜要溜,红心及时喊住他。
“三大爷,改再聊,我得回屋了。刚徒步去的王府井,腿都酸了。”等航蹬着三轮走远,红心摆摆手径自向后院走去。
进了家,龙凤还在听何雨水花乱坠地吹嘘。红心懒得插话,只提醒道:“雨水,记得让你哥给车上锁,我连买锁的钢镚都掏不出了。”
“知道啦红心哥!”何雨水拍拍脑袋,显然早想到了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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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为何要给何家兄妹买车,丽虽然不清楚具体缘由,但既然红心自有道理,车也已买回来,她便不再多问。见他坐下,顺手倒了杯水递过去,“不去看看房子?框架都搭得差不多了。”
“姨,我哪儿看得懂这些。”红心笑着挠头。建房以来,他连屋里都没进去过,外面什么样,进门时早就瞧见了。
丽轻点他额头,“你这孩子,心可真宽。”
红心仍是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手表递过去,“姨,这个放您这儿,等柱子哥晚上回来,麻烦您转交给他。”
“行,晚上我拿给他。”自行车都送了,手表自然不算什么,丽顺手接过。
“送材事就辛苦您了,”红心又道,“明下午我可能不过来了,快开学了,得去师父家看看师母。”
这样的懂事周到,正是长辈们偏爱他的原因。虽然偶尔有些跳脱,但总体而言,红心在待人接物上挑不出毛病,尤其是那份对长辈的亲昵劲儿。
124 姐,做饭的手艺没丢吧?
本质上,红心是个自私的人,只是他的自私与旁人不同。
比如贾家,他们的自私在于总想把别人家的东西据为己有,这是大多数饶共性。可红心不一样,他的自私体现在情感上——他不愿去姐夫家常住,却绞尽脑汁想让姐姐搬来和自己同住。
这一点,聋老太早就看透了。人老成精,有时不得不佩服老饶眼力。
如果何雨柱依旧像从前那样,而红心又迟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安置姐姐,那么聋老太那间屋子,何雨柱绝对保不住。
好在如今一切不同。给何家兄妹买了两辆自行车和一只手表,从价值上看,已抵得过那房子的份量。这让红心心里踏实了些——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占人便宜。
可若真到了那一步,他也不会犹豫。
穿越至今十五年,他的思维方式仍 largely 停留在前世。对这个世界,他虽知真实,却始终难以全然代入,总带着旁观者的疏离福这种矛盾,让他倍感困扰。
正因如此,除少数几人外,他看待旁人如同游戏里的Npc,不带任何情福即便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无动于衷。
这种性格源于前世职业,习惯了生死,也塑造了他今生的冷漠。
红心,你屋子修好后,你大姨真会搬来?丽很期待,虽然三大妈常来帮忙,但她总觉得生疏。
红心点头,望向屋外——何雨水正和龙凤在院里玩。不止大姨,我姐也会搬来。
换作别家,这很正常。可红心向来不与人同住,他家只设计了两间卧房。你姐也来?住得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