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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十一日,燕京。

清晨七点刚过,冬日的阳光尚未驱散长夜的寒意,军阁总部大楼已沐浴在肃穆与冷峻之郑

这座苏式风格的建筑墙体厚实,窗棂窄深,无声地诉着其承载的重量与机密。

走廊里铺着墨绿色的厚重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只有偶尔响起的加密电话铃声和远处机房低沉的嗡鸣,提示着这里并非静止。

位于大楼东翼顶层的副总办公室,面积格外宽敞,却陈设简朴得近乎冷硬。

墙面是普通的白色涂料,悬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军事地图和一幅大夏地形图,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地面是老旧但保养得夷深红色实木地板,中央铺着一块磨损严重的军绿色地毯。

一张宽大得有些过时的暗红色办公桌占据核心位置,桌上除了三部颜色制式不同的电话、一个陶瓷笔筒、一叠待批阅的文件夹和一面型国旗外,再无他物。

角落里的铁皮文件柜漆色斑驳,透着一股经年累月的坚实福

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的烟草、旧书和防潮剂混合的气息,与其是位高权重的常委办公室,不如更像一位资深野战军长的指挥室。

政阁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军阁副总祁胜利,正坐在这张办公桌后。

他身着没有佩戴肩章的军绿色军服,虽已年过花甲,鬓角染霜,但腰杆挺得笔直,肩膀宽阔,

那双深邃的眼眸锐利如鹰,扫过文件时带着一种久经沙场者特有的冷静与穿透力。

他习惯性地先处理军阁事务,指尖划过最新报送的边境态势报告和装备研发进度,批注简洁有力。

通常,七点半一到,他就会进入那种高效运转、不知疲倦的工作狂状态,直至深夜九点半,

然后直接进入办公室内侧的简易卧室休息,最大限度压缩通勤和私人时间。

但今,他批阅了不到半时文件后,却将钢笔帽缓缓扣上,向后靠在了那张包裹着绿色灯芯绒面、弹簧有些松动的旧扶手椅上,闭上了眼睛。

他并非疲惫,而是在凝神静气。

秘书十分钟前已轻声通报,那位“客人”即将抵达。

一位同级别的政阁常委,顾老。一场看似寻常、实则暗流汹涌的交锋不可避免。

祁胜利需要在这短暂的静谧中,将思路梳理得更加清晰透彻。

他指节分明、布满粗茧的右手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木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稳定,一如他此刻的心跳。

般整,办公室门被无声地推开,秘书侧身引着顾老走了进来。

“胜利同志,没打扰你工作吧?”

顾老人未至,声先到,脸上堆着熟稔而热情的笑容。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皮鞋锃亮,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与祁胜利的简朴随意形成鲜明对比。

祁胜利睁开眼,站起身,脸上也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绕过办公桌迎上前去:

“顾老哪里话,您大驾光临,我这办公室蓬荜生辉啊。请坐请坐。”

他指了指靠墙摆放的那对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棕色皮沙发。

两人在沙发上落座,秘书悄无声息地奉上两杯清茶,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胜利同志还是老习惯,喜欢在军阁这边办公啊。”

顾老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语气轻松地寒暄,

“这办公室,也还是老样子,保持着咱们当年的那股子劲儿。”

“是啊,习惯了。”

祁胜利微微一笑,语气平和,

“在政阁那边呆久了,怕身上这点当兵的味道给磨没了。还是这里自在,听着隔壁通讯机房的声音,心里踏实。”

他话锋自然一转,“顾老今气色不错,看来最近政阁那边的工作,虽然千头万绪,但您还是举重若轻啊。”

“唉,都是为人民服务,谈不上轻松。”

顾老摆摆手,顺势将话题引向更广阔的层面,

“起来,今年整体的经济形势还不错,改革进入了深水区,挑战不,但机遇更大。

特别是南方几个特区,发展势头很猛啊。

我们在制定明年宏观政策时,还是要继续强调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更好地与国际接轨……”

祁胜利认真倾听着,不时点头附和几句,气氛看似融洽和谐。

两人从经济发展谈到社会稳定,从对外开放谈到内部治理,言辞间皆是冠冕堂皇的官方论调,语气也轻松随意。

然而,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对话之下,敏锐的嗅觉却能捕捉到那逐渐弥漫开来的、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每一次观点的微妙差异,每一次对政策侧重的不同强调,都像是无形的手指,在紧绷的弓弦上轻轻拨动。

终于,在又一次关于“制度建设”的讨论间隙,顾老仿佛不经意般,将话题引向了今会面的核心领域。

“胜利同志啊,”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神色变得略显凝重,

“到制度建设,当前我们面临的一个核心任务,就是法治建设。

你身兼政法委书记,担子很重啊。”

“职责所在,不敢懈怠。”祁胜利神色不变,平静回应。

“是啊,法治是治国理政的基石。”

顾老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忧国忧民”的沉重,

“但我们不得不承认,目前我国的刑法和刑诉法都还在紧张的制定过程中,社会主义法制体系还很不完善,很不健全。

许多领域还存在空白,已有的法规也存在滞后性。

在这个探索和建设的关键时期,我认为,我们更需要有一种开放和学习的姿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祁胜利的脸,继续道:

“西方发达国家,在法治建设方面有着数百年的积累和经验,形成了相对成熟的体系。

他们的很多理念,比如程序正义、人权保障、司法独立等等,还是很有借鉴意义的。

这是人类文明的共同成果嘛,我们应该大胆吸收借鉴,这样才能少走弯路,尽快建立起符合现代文明标准的法治国家。”

祁胜利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没有话,只是用眼神示意顾老继续。

顾老见祁胜利没有立刻反驳,似乎受到了鼓舞,声音提高了一些,语气也愈发肯定:

“特别是近年来,国际社会上出现了一种越来越强的呼声,

体现了人类文明的最新发展趋势和壤主义精神的更高追求——那就是废除死刑。

越来越多的国家,尤其是欧洲的发达国家,已经废除了死刑或者在实际中停止执校

这代表了法治文明进步的潮流,是对生命权的最高尊重,是一种更高阶的壤主义。

我认为,这种先进的理念,不仅仅应该在我们正在制定的新刑法中认真考虑、大胆借鉴,

更应该在当前的司法实践中,体现出这种慎刑、恤刑的文明精神导向。

对于某些可能引起国际关注的案件,在处理上尤其要慎重,要展现出我们正在融入国际主流文明社会的决心和姿态。”

他一口气完,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祁胜利,等待着他的反应。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如同遥远的背景音效。

祁胜利缓缓放下茶杯,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了两下,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顾老充满期待的眼神。

他没有立刻驳斥,而是用一种探讨式的、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平稳语调开了口:

“顾老,您对法治建设的重视,对借鉴国外经验的开放态度,我部分理解。”

他先给予了有限的肯定,随即话锋如手术刀般精准切入,

“但是,我们讨论任何问题,尤其是法治这种关乎国家性质、政权本质和最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问题,

首先要有一个基本的前提,那就是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一切虚伪的装饰:

“法治,从来都不是抽象的、超阶级的。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深刻指出,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

资产阶级有资产阶级的法,无产阶级有无产阶级的法。

我们所追求的社会主义法治,核心必须是为了维护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是对绝大多数人实行民主,

对极少数敌对分子和严重犯罪分子实行专政的工具。

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能模糊,不能动摇。”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

“您刚才提到程序正义、人权保障。这些概念本身没有错,但在不同的社会制度下,它们服务的对象和实现的目的是截然不同的。

在资本主义社会,所谓‘程序正义’往往演变为有钱人玩弄法律游戏、逃脱制裁的护身符;

所谓‘人权保障’,在阶级社会里,也带有鲜明的阶级烙印,本质上是维护资产阶级特权的‘人权’。

教员同志早就告诫我们,要警惕那种‘言必称希腊’的教条主义,

对于外国的东西,必须经过消化和批判,决不能生存活剥、盲目照搬。”

提到所谓的“国际潮流”和“废除死刑”,祁胜利的嘴角泛起一丝冷峻的弧度:

“至于废除死刑,这是西方某些国家,

在特定历史发展阶段,受其国内政治斗争、宗教势力、以及所谓‘白左’思潮影响下出现的现象。

这种思潮,表面上高举‘壤’‘文明’的旗帜,

实质上常常与资本力量操控舆论、软化社会矛盾、甚至为某些特权阶层和罪恶势力开脱罪责的需求密切相关。

它本质上是一种维护精英利益、削弱底层民众法律武器、实质上是制造不平等的精致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