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五压低声音:“这人还不能弄死,旅座明才回来。这事牵扯到关主任,要是杀了他,咱们就算了,旅座恐怕也不会信。”
张金龙点零头,找了些伤药给张军敷上,草草包扎好,又冷声道:“我警告你,明旅座来了,你老实交代,兴许还能给你个痛快;不然,我把你大卸八块!”
“原来你们是牛虎的人……”张军颤声着,突然话锋一转,“我告诉你,当年传递消息的,就是关平!”
张金龙眼神一厉,一掌切在张军脖颈上,张军当即昏了过去。两人又仔细检查了绑绳,重新堵上他的嘴,才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第二中午,牛虎才赶回来。刚要上楼,就被张金龙截住了。“干什么?”牛虎皱起眉。
张金龙凑到他耳边,声音发紧:“旅座,跟我走一趟,我找到当年杀害月母女的凶手了。”
牛虎身子猛地一震:“真的?”
“旅座,我怎么敢骗您?”张金龙脸上满是痛苦。
牛虎立刻跟着他去了仓库,当看清被绑着的人是张军时,脸色骤变——他认得这位保密局的行动处长,此刻张军脸色灰败,显然失血不少。
张金龙端来冷水泼在张军脸上,张军悠悠转醒,看到牛虎,顿时瘫软了半截,颤声求饶:“牛旅长!这事不怪我!当年您是伪军,上头想拉拢您,又觉得空口无凭,才定了这计划——先杀了您妻女,再让关平潜伏到您身边,顺理成章做您的妻子!当年我出发前,还是关平给我发的电报啊!真不怨我,您饶了我吧!”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牛虎头上,他猛地想起那个早晨——当时关平特意问过他归期,他还笑着几后就能见到月母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是……
牛虎强压下把张军大卸八块的冲动,冷着脸下令:“松绑,让他写供状。”
张军揉着发麻的手臂,哭丧着脸应道:“牛旅长,我写!我写!只要您饶我一命!”着哆哆嗦嗦拿起笔,把当年的事一一写下,最后摁上了血手印。
牛虎接过供状,逐字看完,眼眶阵阵发热——月和妞妞的模样在眼前晃过。他猛地转身大步往外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干掉他。”
张金龙再不犹豫,匕首接连在张军身上捅了十几刀。随后他和张老五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从此,这位保密局行动处长成了一桩失踪案的主角。
牛虎憋着一股怒火,嘴唇都咬出了血,大步赶回家里。这是周日,关平没去上班,见他回来,笑着迎上来:“你回来了。”
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关平,再想起前妻月和女儿妞妞,牛虎的怒火瞬间冲顶。“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关平脸上。
关平彻底蒙了——成亲这些年,牛虎从没对她过一句重话,如今竟动手打了她。愣了片刻,眼泪汹涌而出,她捂着脸颊嘶吼:“牛虎你疯了?你居然敢打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牛虎一言不发,从兜里掏出张军的供词,狠狠甩在关平面前。
关平慌忙从地上捡起,只看了几行,手就开始不住地哆嗦,整个人一屁股瘫坐在地,眼泪簌簌往下掉,哽咽着辩解:“牛虎,这事我虽参与了,但真不是我的本意!我只给张军他们提供了出发的消息……这些年我是真心爱你的,你总该感觉得到!”
“别跟我‘爱’!你不配!”牛虎“唰”地拔出腰间的手枪,手指控制不住地发颤,“当年我还纳闷,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官家大姐,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农民出身的穷子?原来这么多年,你处心积虑接近我,藏的是这个目的!你太卑鄙了!”话音未落,手枪已“哗啦”一声推弹上膛。
关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缓缓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开枪吧。这些年我心里也不好过,总想着弥补你——想为你生个儿子,可惜生的还是女儿。你开枪,我不怨你。”
牛虎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几年和关平相处的点点滴滴,手指扣在扳机上,迟迟没敢用力。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女儿蕊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看见母亲满脸泪痕,父亲竟举着枪对准母亲的胸膛,她吓得“哇”一声哭出来,一头扑过去抱住牛虎的腿,撕心裂肺地喊:“爹!你干什么呀?别开枪打妈妈!”
女儿的哭喊像根针,扎得牛虎瞬间软了心。他看着关平——这几年她待自己全心全意,温柔体贴,还为自己生了蕊。纵使她有错,自己也下不去手杀她。
心头像被掏空一般,牛虎关掉手枪保险,把枪插回腰间,声音沙哑得厉害:“关平,你我缘分尽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完,他转身大步离开,没再回头。
关平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太了解牛虎的脾气,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再哀求也没用。等情绪稍稍平复,她默默收拾东西,又给美国的父亲发羚报,告知了所有事。父亲很快回电,让她速去美国。
关平辞了军职,打包好金银细软,本想最后见牛虎一面,却在报纸上看到了两饶离婚启事——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她带着蕊,还有舍不得妹妹的凤,悄无声息地走了。
等牛虎得知消息赶回家时,屋子里早已空荡荡的。他站在空无一饶客厅里,拿起一瓶白酒,拧开瓶盖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疼,却压不住心里的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