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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苏禾展示草药能力又过了几日,聚集地表面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静。针对她们一家的流言蜚语略有减少,但暗处的窥探并未停止,只是变得更加隐蔽和耐心。林风每日依旧去清理组或疤脸的“自留地”干活,沉默得像块石头,却将所见所闻牢牢刻在心里。林雨在苏禾的引导下,精神力感知日益清晰稳定,虽然依旧无法精准锁定个体,但对“恶意”的模糊方位判断已经少有差错,这成了集装箱一道无形的预警线。

苏禾则将自己的活动范围稍微扩大,在更远的废墟中寻找草药和零星可食用的植物,每次带回的东西依然不多,却总能维持住三人最低限度的生存。她偶尔会“偶遇”巡逻的陈队长或其他队员,简单交谈几句,内容不外乎气、围墙安全,或者某种常见草药的采收时节。这种看似不经意的接触,也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她和维持秩序的巡逻队,保持着正常的、甚至略微友善的联系。

这午后,气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废墟上空,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闷。聚集地里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连平日里最喧闹的交易区都安静了不少。一些老练的幸存者抬头望,眉头紧锁。

林风刚从疤脸的地里干完活回来,正帮着苏禾处理新采来的几株苦涩但能消炎的草根。林雨则坐在床边,手里编着一个比之前规整许多的草环,耳朵却微微竖起,努力分辨着门外杂乱声音中的情绪“颜色”。大多数是沉闷的灰,带着焦虑的暗灰……忽然,她动作一僵,浅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

“迎…有黑色的雾,好多,在那边……墙外面……很乱,很害怕……”她断断续续地、用着苏禾教的词汇描述自己的感知,手指向聚集地围墙的西北方向。她感受到的不是具体的恶意,而是一种混杂着狂暴、饥饿、混乱的负面精神洪流,正从那个方向涌来,虽然距离尚远,却让她本能地战栗。

几乎同时,尖锐刺耳的金属敲击声猛地划破了聚集地的沉闷!

铛!铛!铛!

那是了望塔上示警的钟声!急促、连续、充满了紧迫福

“尸群!西北方向!型尸群接近!所有战斗人员就位!非战斗人员退回掩体!”嘶吼声伴随着钟声在聚集地上空炸开。

平静瞬间被打破!聚集地像被捅聊马蜂窝,瞬间陷入混乱。哭喊声、叫骂声、奔跑的脚步声、武器碰撞声响成一片。普通幸存者惊慌失措地涌向自家简陋的窝棚或指定的“安全屋”,而疤脸、刀螂这些头目则大声呼喝着,召集各自手下,奔向围墙防御位置。巡逻队的哨音尖锐响起,陈队长沉稳却严厉的指挥声竭力压过嘈杂。

真正的危机,来了。

集装箱内,气氛瞬间凝固。

林风猛地站起,眼神锐利地看向苏禾,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那把他随身携带的粗糙刀。尸群!这两个字代表着死亡、混乱和毁灭。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趁乱离开?躲在这里?还是……

林雨则吓得丢掉了手里的草环,平哥哥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脸惨白,身体抖得厉害。她感知到的那些“黑色雾气”变得更加清晰和汹涌,如同冰冷的潮水拍打着她的意识边缘,让她呼吸困难。

苏禾的反应却异常迅速和冷静。她先是一把将林雨拉到身边,一股温和而坚定的精神力如同屏障,暂时隔绝了大部分外界混乱精神波的冲击。“别怕,只是型尸群,聚集地能应付。”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

然后,她快步走到门口,掀起门帘一角向外观察。混乱的人群跑动,远处围墙上已经能看到人影绰绰和武器的反光。疤脸和刀螂的人正骂骂咧咧地催促着手下上前,而巡逻队正在紧张地调配人手和为数不多的远程武器(几把自制弓弩和一把老式猎枪)。

“木槿!木槿在吗?”一个略显惊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住在附近的一个中年妇女,怀里还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李老,李老让你赶紧去医疗点帮忙!那边人手不够,伤患肯定少不了!”

这是惯例。一旦发生战斗,懂点草药和包扎的木槿,都会被征召去临时医疗点,那是位于聚集地中心相对安全区域的一个大帐篷。

苏禾眼神微闪。去医疗点?那里人多眼杂,双胞胎怎么办?留在这里?围墙一旦被突破,边缘地带的集装箱首当其冲。

“妈妈……”林雨带着哭腔的、微弱而模糊的呼唤突然响起。这不是清醒的称呼,更像是恐惧到极致时无意识的依赖。这个称呼让苏禾和旁边的林风都愣了一下。

林风猛地看向苏禾,灰色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近乎恳求的情绪。他知道,如果苏禾离开,他和妹妹留在这个混乱的聚集地边缘,暴露风险极大,而且一旦有丧尸突破进来,他们要么被迫使用异能,要么只能等死。

苏禾瞬间做出了决定。

“告诉李老,我这里有两个孩子离不开人,走不开。”她对门外的妇女快速道,“但我这里还有些止血消炎的草药,我马上准备好,麻烦你帮忙带过去!”她不能完全拒绝征召,那会引人怀疑和不满,但可以用照顾孩子作为理由留下,同时贡献出部分草药表明态度。

门外的妇女愣了下,似乎觉得这理由也合理,毕竟大家都知道木槿捡了两个拖油瓶。“那……那你快点!”她匆忙答应,抱着孩子跑开了。

苏禾立刻转身,从角落的隐藏处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装满各类应急草药和干净布条的包裹,快速塞到林风手里:“如果真有人来催,或者有伤员被送到附近,把这个给他们,就我在照顾吓坏的孩子,走不开。”

然后,她快步走到集装箱最内侧,那里有一个用废旧铁皮和木板加固过的角落,是原主“木槿”自己弄的简易掩体。“你们两个,进去,无论听到什么,除非我喊你们,否则绝对不要出来,不要使用任何能力,明白吗?”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林风重重点头,拉着还在发抖的林雨,迅速躲进了那个狭却相对坚固的掩体后。苏禾则搬过一些杂物,巧妙地遮挡在掩体前方。

安置好双胞胎,苏禾自己却没有躲起来。她拿起那把更趁手些的、从空间里取出的合金短刃(外观做了做旧处理),悄无声息地贴近集装箱唯一一扇用铁条加固过的窗边缘,向外望去。

围墙上,战斗已经打响。

沉闷的嘶吼声和人类的怒喝、惨叫混杂在一起。弓弩发射的嗖嗖声,猎枪沉闷的轰鸣,以及冷兵器砍入腐肉的钝响,构成了末日最常见的杀戮乐章。可以看到不断有丧尸攀爬、撞击着简陋的围墙,又不断被推下去或击杀。但也有人类受伤被拖下来,鲜血的气味在风中弥漫,更加刺激了尸群的凶性。

疤脸和刀螂的人顶在前面,骂声不断,但确实在奋力抵挡。巡逻队则像定海神针,陈队长的身影在墙头移动,指挥若定,哪里压力大,就带着精锐支援哪里。整体来看,聚集地的防御虽然吃力,但暂时还能支撑,尸群的规模确实不算太大。

然而,苏禾关注的不是战局本身。她的精神力如同最灵敏的雷达,仔细扫描着聚集地内部。

混乱是滋生罪恶最好的温床。她看到有人趁乱摸进无人看守的窝棚;看到几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朝着相对富裕的几家摸去;她还注意到,刀螂手下的猴子,带着两个人,有意无意地朝着集装箱这个方向瞥了几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趁着木槿可能被征召走、或者混乱的机会,过来“看看”。

但当她冷静地、毫不掩饰地将目光与猴子对上,同时手中短刃在窗边反射出一线冰冷的微光时,猴子明显瑟缩了一下,低声对同伴了句什么,最终转向了另一个更容易得手的目标。

危机暂时化解,但苏禾心中的警惕提到最高。真正的威胁,往往来自背后。

掩体后,林风紧紧抱着妹妹,听着外面传来的厮杀声、惨叫声,鼻端仿佛能闻到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他能感觉到妹妹在自己怀里颤抖,能感受到她精神力因为恐惧和外界冲击而产生的剧烈波动。他自己内心的风暴也在肆虐。力量在血管中奔流咆哮,想要冲出去,撕碎那些带来威胁的丧尸,更想撕碎那些可能威胁到妹妹的、躲在暗处的人。

但他不能动。苏禾严厉的叮嘱像枷锁,锁住了他的本能。这种无力感,这种必须隐藏、必须忍耐的感觉,比面对丧尸更加煎熬。他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掩体后闪烁着冰冷而痛苦的光。

林雨则将脸深深埋在哥哥怀里,努力按照苏禾教的方法,试图用呼吸稳住自己混乱的精神力,屏蔽那些恐怖的“黑色雾气”和惨叫声。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

战斗持续了大约一个时,尸群的嘶吼声终于渐渐稀疏,最终平息下去。围墙上传来了疲惫却带着庆幸的欢呼声。聚集地守住了,代价是几具残缺的尸体和更多哀嚎的伤员。

苏禾一直守在窗边,直到确认威胁解除,猴子那伙人也彻底离开了这片区域,才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她走到掩体边,移开杂物。

林风和脸色惨白的林雨从里面出来,两人身上都带着汗水和灰尘。林风的嘴唇抿得发白,眼神深处压抑着未散的暴戾和一种更深沉的、对力量掌控的渴望。林雨则像脱力般靠在哥哥身上,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她头痛欲裂。

“结束了。”苏禾言简意赅,递过两片安神的草叶,“雨,做得很好,没有失控。林风,你也是。”

简单的肯定,却让林风心中翻腾的暴戾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接过草叶,塞了一片到妹妹嘴里,自己却没吃。

“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帮忙?”林风忽然低声问,声音嘶哑,“如果我用风……可以更快杀死那些东西。”他见过苏禾的身手,知道她也有能力,却都选择了隐藏和忍耐。

“因为杀几只丧尸,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苏禾看着他的眼睛,“暴露的风险,远比杀掉那几十只丧尸带来的‘好处’大得多。我们的敌人,从来不只是墙外的丧尸。”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今你忍住了,这比你杀掉一百只丧尸更重要。记住这种忍耐的感觉。它会让你在将来必须出手的时候,更加清醒,更加致命。”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伤员开始被陆续从围墙上抬下来,送往医疗点。痛苦的呻吟和血腥味弥漫开来。李老派人来取走了草药包裹,并传来口信,让木槿照顾好孩子,暂时不用过去了,但之后可能需要帮忙处理一些轻伤员。

危机过去了,但聚集地依旧笼罩在伤亡带来的悲伤和疲惫之郑

夜深了,清理组被紧急征召去处理墙外的丧尸尸体和血迹,浓烟和恶臭再次升起。

集装箱内,林雨因为精神透支和恐惧,早早昏睡过去。林风却毫无睡意,他坐在黑暗里,望着窗外远处焚烧尸体的火光,眼神明灭不定。

墙外的风带来了血腥和死亡,也吹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真的幻想。他彻底明白了苏禾一直强调的“隐藏”和“忍耐”的意义。这个世界,比实验室的囚笼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和复杂。想要保护妹妹,仅仅有力量远远不够。他需要学会在何时收拢爪牙,又在何时,给予致命一击。

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冷酷的觉悟,在这个血腥的夜晚,于少年心中悄然萌发。而苏禾知道,这种觉悟,是双刃剑。引导得好,将成为他们未来最坚实的盔甲;引导稍有偏差,或许会滑向她一直试图避免的深渊。但无论如何,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围墙外的风,已经吹进了他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