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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棠的手指还在抽搐,掌心贴着石壁的触感没有消失。她能感觉到那股脉动比之前更清晰,像是墙里藏着一颗心脏,正随着她的呼吸同频跳动。

陈默盯着第二道门,录音机已经拿在手里。他按下播放键,一段老旧的民谣从喇叭里传出,带着沙沙的底噪。声音不大,但稳定。

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来自脚下,而是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空气变得粘稠,视线边缘出现裂痕,像玻璃被打碎前的纹路。一道光从门缝中猛地炸开,吞没了整个通道。

他们被卷了进去。

林棠看到自己站在手术台前,右手从手腕处开始腐烂,皮肤一块块剥落,露出下面发黑的骨头。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周围全是白大褂的人影,没人看她,只对着记录板写字。

苏明远站在桥边,风很大。他低头看河面,水里倒映的是他自己,穿着警服,脸上没有五官。

他伸手去摸脸,水面突然翻涌,无数双手从水下伸出,抓住他的脚踝。他挣扎,但身体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一件空荡荡的制服沉入水底。

秦月坐在直播间里,屏幕一片漆黑。她点开后台数据,观看人数归零,账号状态显示“已注销”。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所有联系人都消失了。她拨通自己的号码,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陈默站在街角,录音机在他手中爆炸。碎片划过脸颊,有一片插进了脖子。他抬手去挡,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他看见林棠从远处跑来,可脚步声传不到他耳朵里。世界安静得可怕。

这些画面同时出现,又彼此交错。林棠看见苏明远落水的瞬间,秦月的画面切进来,直播间的灯光忽明忽暗。

陈默捂着脖子倒下的时候,背景里站着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是林棠梦里的那群人。

摄像机屏幕彻底变了。不再是影像,而是一串串流动的符号,夹杂着哭声、喘息、断续的呼救。那些声音分不清是谁的,像被搅在一起的记忆残片。

林棠咬住嘴唇,尝到血腥味。她用力把右手按在胸口,胎记烫得像要烧起来。

她不知道这能不能起作用,但她记得上一次,当她相信事情可以不一样时,墙上的字真的变了。

“这不是真的。”她低声。

声音很轻,但在混乱中,这句话像一根线,穿过所有扭曲的画面。

陈默听到了。

他闭上眼,不再看那些死亡场景。他知道恐惧会让人陷进去,一旦接受那就是结局,传送就会失败。

他调高录音机音量,《勇气之歌》继续播放。这首歌是他母亲常哼的,时候每次他做噩梦,她都会唱这一段。

音轨里的哼唱和现在的混乱形成对抗。声音不够强,但足够稳。

苏明远感觉到一股拉力,像是有人在背后拽他。他回头,什么都没樱但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你穿上这身衣服那,我就知道你会走这条路。我不怕你死,我怕你不敢活。”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传送阵里,双手紧握成拳。刚才落水的感觉太真实,可现在掌心是干的,衣服也没湿。

他转头看向林棠。她靠在墙上,脸色发白,右手渗出血丝。但他能看到她胸口起伏,她在坚持。

他走过去,握住她的左手。

那一瞬间,他掌心发热,不是疼痛,而是一种熟悉的温度,像时候父亲把手盖在他手背上教他写名字时的感觉。

林棠猛地吸了一口气。胎记的热度没有减,但不再失控。她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苏明远手中传来,顺着左臂流向胸口,再扩散到全身。她抬起头,看见陈默正看着她,录音机还在响。

秦月的摄像机突然闪了一下。

画面不再是乱码。它拍到了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陈默站在前方,林棠靠着苏明远,三人手挨着手。背景是撕裂的空间,但中间这块区域,光线稳定了一些。

可下一秒,空间再次波动。

过去的他们出现在边上。年幼的林棠蹲在妹妹尸体旁,一动不动;少年苏明远站在父亲葬礼上,手里捧着警徽;秦月躲在衣柜里,手指抠着门缝,外面传来脚步声;陈默坐在疗养院床边,母亲望着窗外,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

那些影子开口话。

“停下吧。”

“结局早就定了。”

“你们改变不了什么。”

林棠的胎记开始渗血,血珠顺着指尖滴在地上,蒸发成淡红色的雾。她腿一软,差点跪下,苏明远立刻扶住她肩膀。

陈默把录音机贴向地面。

声波震动符文,那些浮现的影子晃了一下。他不停按重播键,一遍又一遍播放同一段旋律。音轨开始与地面的纹路共振,空气中出现细的波纹,像水面上的涟漪。

幻象退散了一瞬。

他们看到了传送阵的尽头。

一道光。

不是刺眼的那种,也不是温暖或冰冷。它就在那里,静静地展开,像一扇门被推开后露出的另一侧世界。光中没有影子,没有声音,也没有预兆。它只是存在。

所有人意识都回来了。

林棠靠在苏明远肩上,喘着气。她的右手已经结了一层薄痂,但还在渗血。她抬头看向那道光,发现自己的影子没有投出去。

苏明远松开手,掌心的温度慢慢退去。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可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

秦月的摄像机自动关闭了录制功能,屏幕变黑,但信号灯还在闪。她没去碰它,只是盯着那道光,好像在等它话。

陈默往前走了一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三人。

林棠点点头。

苏明远站直身体。

秦月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摄像机。

他们一起迈步。

光没有吞噬他们,也没有排斥。它像一层薄膜,轻轻包裹住每个饶身体。陈默感觉耳边的声音消失了,连录音机的音乐也听不见。他只能看见身边的三人,他们的动作变得缓慢,像是在水中行走。

林棠忽然皱眉。

她抬起右手,胎记的位置又开始发热,但这次不是来自内部,而是外面。她看向四周,光幕深处,似乎有东西在移动。

一个轮廓。

很,背对着他们,站在光的最里面。

穿着儿童款式的雨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