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归元将案上一沓纸张重重一拍,沉声道:“大胆!璜儿他果真如此的?”
殿下跪着一名中年儒生,他没有抬头,只是回道:“正是。”
“哼,琼儿,前几日璜儿与李叹云都了什么,还没打探出来吗?”
“那座珠楼里,我们的人只剩两个,他二人私语之时,附近有茹清安排的人守卫,旁人无法探知。”
“好哇,上官飞雄他想做什么?”
“船上庶务大多归着鹰老怪管辖,恐怕背后还有他的影子。”
“这么,上官飞雄倒向廖喜了?”
“据孩儿所知,上官飞雄新得了一部功法,一直都在潜心修行,无心弄权,这些事应该都是李叹云所为。”
“又是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以孩儿之见,此人再次回船之后,雄心勃勃,与先前行事大相径庭,似乎是受人指派。”
“哼,船上就这么三四个人,还能有谁!”
“老祖明鉴,这李叹云其人羽翼丰满,已是尾大不掉,还应早做防备才是。”
田归元点点头,道:“一个金丹辈而已,不过,他能杀了血灵子,倒也不能等闲视之。”
“廖喜的行踪查清楚了吗?”
田琼回道:“只知道他带着那头金鹰去了东极海上,然后线索便断掉了。”
“不愧是暗谍出身之人,哼哼,趁他不在,有些事办起来倒方便多了,不过…”
田琼还是第一次在老祖面上见到如此纠结之色。
“罢了,你传我手谕,秘密押解李叹云来此处,期间不得叫人起疑,尤其是不能让璜儿知晓,明白吗?”
田琼一惊,抬起头看向老祖,田归元对他缓缓点头。
“是,弟子明白了!”
…
五阶灵地着实不凡,又有万象引诀这等阶功法增益,修行进度比之普通金丹修士快了数倍。
李叹云缓缓收功,睁开双眼,他已是金丹五层修士。
“荷,你今年多大了?”
荷头上白发早生,虽万事无忧,但已难掩衰态。
荷淡淡一笑:“回公子,荷六十四岁了。”
“噢…时光匆匆,过的真快啊。”
“是啊,若无公子庇佑,像我等这般珠楼里出身的姑娘,是活不到这个岁数的。”
“可惜了,为我四处奔走劳苦,竟让你孤苦一生。”
“公子,荷能得遇公子,知书达理,又施展了一番抱负,足慰平生,便是明日就死去,也是无憾了。”
李叹云叹息一声,荷却又露出久违的俏皮神色,将剑缓缓拔出。
“公子,便让荷再为你舞一曲吧,只是妾身年老色衰,不好看了。”
李叹云轻笑着摇头,取出一管玉箫。
同为玄剑血脉,二人之间的情谊又岂在色相之上。
箫声缓缓,带着淡淡的哀愁。
长剑随之起舞,却有意无意的在起转承合之处略快一点,以剑舞节奏带动箫声,逐渐变得轻快一些。
李叹云明白,荷这是以剑舞谏言,凡人寿短,无须为此悲伤。
荷身躯越转越快,剑光闪动,她听着箫声之中的愁意不见,心中喜悦。
李叹云忽然箫声一停,荷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舞姿,将剑一收。
“有不速之客来了,你先回避。”
荷会意,躲回房郑
李叹云心中一动,驱动阵法,一只金毛老鼠在地下出现在面前,它是外殿一名暗卫的灵宠。
“我家主人了,有三人持星主令牌直奔内殿,请李前辈做好准备。”
“有劳你了,请代我谢过钱兄。”
那金毛老鼠转头看向府门口,来的好快。
李叹云连忙催动阵法,将它传入地下。
内殿大门缓缓打开,三名头戴金灰两色兜帽的金丹修士走入大厅。
“李叹云,本座乃御星殿星卫,受星主之命唤你前去问话。”
李叹云站起身来,缓缓道:“遵命,不过李某职责所在,还要请示上官老祖才是。”
“不可!自此刻起,你什么也不能,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跟我们走,否则,格杀勿论!”
令一名星卫呵呵一笑,插话道:“此去只是例行问话,李兄勿忧,多则七八日,少则半,你便回来了。”
李叹云点点头,果然一言不发,将双手向前一束。
“呃,不必如此,李兄并非有罪囚徒,这便我们走吧。”
李叹云心中明白了,看来并非自己暗谍之事东窗事发,多半是与田璜有关。
他大踏步向前,三名星卫将他夹在中间,一行人向外走去。
一路之上的十二名万魂殿守卫看着李叹云被押解走过,不由得面面相觑,又见李叹云一言不发,只顾翻起白眼看。
有一人忽然会意,等几人走后,与几人商议一番,分出两人急匆匆的去了。
一人去寻上官飞雄,一人外出去寻茹清去了。
…
李叹云一路被押进御星内殿之中,殿中除了高高而坐的田归元,空无一人。
就是不知此处距离那星鳐飞船的动力所在,还有多远。
“回禀星主,李叹云带到。”
“退下吧!”
三名星卫行礼退下了。
李叹云拱手躬身行礼:
“万魂殿守卫李叹云,参见星主大人!”
田归元冷冷道:“既见星主,为何不跪?”
“叹云膝下只跪地亲君师,不跪他人。”
“本尊不是你的君吗?”
“请恕叹云之罪,魔主许无心才是魔君。”
“伶牙俐齿,你为何行的是道门礼仪?”
“道门礼仪风姿雅致,船上许多人都依此礼。”
田归元双目之中暴起一道精光,元婴威压向李叹云镇来,喝道:
“那你又为何蛊惑我田氏子弟!”
李叹云只觉威压如一座巨山般压在自己身上,心剑断魂术在本命灵剑入体之后,魔气大消,已然可以再次发动。
但他不知田归元此行用意,只好调用神识勉力压制心剑的被动反击。
田归元略带惊讶之色,自己可是元婴后期修士,因功法之故,神识强度可与化神修士相比。
但李叹云虽然神识比自己弱,但并没有跪下,反而如风中顽石,屹立不倒。
而且,隐隐有一道寒意引而不发,似乎还有反击之能。
这金丹子还真有点门道,怪不得璜儿会被他折服。
却听李叹云已然扛住了威压,勉强开口回道:
“田兄胸怀大志,学识悟性等等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李某与他乃是惺惺相惜,以心相交。”
“若与人相知交心便是蛊惑,李某倒愿意多来几人蛊惑于我,想必田兄也是如此。”
“哼!”田归元重重哼了一声,殿中几道机关傀儡一阵嗡鸣巨响,胸口处白光隐隐。
“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莫要再逞一时口舌之利,从实招来,你接近田璜的目的,到底为何!”
李叹云只觉得田归元不怒自威,身形仿佛变得高大无比。
这几句话之中隐隐带着一股浩然正气,令人不自觉的,就想将一切都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