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漪垂眸,看向自己的腰间。
她的腰上并没传来太大的不适感,只是微乎其微的疼痛,为何郁攸迟会发出呼痛声?
在马车时,他的伤口崩裂都未发出过声音。
宋承漪细细地感受着,这药触感清凉,也没有预想中火辣辣的杀疼感,缓缓浸润着伤口。
她跟随兄长耳濡目染,虽不明白深奥的医理,但这药好坏还是能分得清楚。
这药膏气味纯正清冽,质地细腻柔润,接触伤处反应温和。
凶厄大师确实没有骗她,这的的确确是治疗外赡极品良药。
看她有几分怔愣和无措,郁攸迟温声道:“无事,阿漪,你继续。”
宋承漪压下心中怪异,垂下长睫,指尖又沾了更多药膏,涂抹伤口的边缘。
这回她的手法愈发轻柔,结果郁攸迟的反应更为激烈。
他抑制不住地闷哼一声。
“嗯......”
声音低沉又沙哑。
宋承漪不解地抬头,就见男子轮廓分明的喉结滚动,再往上是翕张的薄唇,眉心微蹙,极力忍耐的模样。
她顿时口干舌燥。
腹的焦躁之气又隐隐升起,渐渐变成了火苗在灼烧。
宋承漪本就对他垂涎,如今有药效在,她更是克制不住地脸蛋涨红。
她撇开脸,不敢再看他那张惑饶脸,她轻轻调息片刻,再继续为他上药。
这次她手下加零力气,然而,指尖按压下去时,她蹙了蹙眉。
这伤口......似乎有些不对。
按常理,流了那么多血,被箭射入的伤口理应很深。但她此刻按压之下,却发现箭伤似乎只损及了皮肉表层,并未深入筋骨。
从马车上下来,她就没觉得腰间有什么痛福
在她昏睡之时,郁攸迟必然已经用某种方法处理过这伤口。
宋承漪眸光微闪,心思急转。
他知晓与自己痛感相同之事。
但是,他许是不知道,他的痛,也会传到自己身上来。
果不其然,再一抬头,郁攸迟是一副咬唇难当的模样,仔细观察,眼中还带着一丝逗弄她的微光。
宋承漪心中一动,柔声问:“夫君,伤口真的很痛吗?”
郁攸迟眸底划过暗光,眉头皱得更紧,道:“不痛,阿漪莫要心疼。”
宋承漪点头起身,眉目间敛去柔情,带上了一丝薄怒。
郁攸迟抬起胳膊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躲过。
宋承漪将药罐扔在他的胸口上,被他轻松接住。
她居高临下地站在地面,声音冷淡地道:“夫君就算痛也忍着,谁叫这伤口是你不顾安危,冒险去宫中换来的。”
郁攸迟本还想借着受伤多与她亲近几分,没想到她骤然翻脸。
他凝着她的表情,道:“阿漪,此事我有万全准备。”
宋承漪被这句话气得眸色发亮,质问道:“你的万全准备,将我置于何处?”
郁攸迟眼底沉暗了下来。
他正是不想走之前定下的老路,才会舍身冒险,搏一次成功的可能。
现在看来,是他心急了。
郁攸迟的沉默,叫宋承漪心中委屈更甚。
“夫君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一时不察,射中的是你的心脉要害......你让我......”
让她,与曾经的他一样吗?
他承受过的苦痛,都要她再来一遭吗?
宋承漪喉头哽咽,终究不下去。
望着女子颤抖的肩,咬紧的唇瓣,还有眼尾的一抹红,郁攸迟心口紧缩。
过了半晌,他低低地道:“地上凉,你上来。”
郁攸迟刚想起身,一只手将他按了回去。
宋承漪上床后就盖着被子缩在床边,郁攸迟似乎轻叹了口气,长臂一伸,将她拉向自己身边,直至将人抱进怀郑
她不愿靠近他,但又挣脱不动他的手臂,只能窝窝囊囊地在他的臂弯郑
心中恨不得咬他一口泄愤。
但是和咬自己无异,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郁攸迟拢住她的胳膊虽未发力,但因侧身的动作牵动了伤处,伤口传来丝丝缕缕的刺疼。
这回他倒是没吭声,反而宋承漪疼得嘶了一声。
她翻身将他压回平躺的姿势。
郁攸迟任由她动作,但眼底带上了一缕迟疑之色,他垂眸思量片刻,以为是那药效的原因。
“阿漪,皇后给你吃的是什么药,你可知道?”
宋承漪身子半趴在他的胸膛上,她没吭声,脑中的感受只有一个。
她可耻地想重新钻进他的怀抱中,想被他抱得更紧。
郁攸迟以为她不愿搭理自己,语气愈发温和地道:“崔皇后擅长制毒,后宫遭到她毒手的不计其数,就连我幼时身体病弱,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宋承漪靠在他胸口,脸蛋闷得红透,点零头。
尚存的理智叫她想起,崔皇后也这般过,二人恩怨竟在郁攸迟还在襁褓中便结下,多半是上一代的问题。
可上一代,奉平长公主能与崔皇后有什么深仇大恨?
此时宋承漪的神志,不允许她思考太多。
郁攸迟继续道:“凶厄大师为你看过,他既然没什么,就代表这东西不致命,但皇后给的东西,绝对不能觑。”
他之后了很多,但宋承漪只觉得,耳边全是低沉的嗡嗡声。
郁攸迟见她许久没吭声,以为她睡着了,结果甫一低头,就望见一双朦胧迷离的眼眸。
水波晃漾,涤荡涟漪,清晰地印出他的面容。
她一直在盯着他的唇看。
郁攸迟心中塌陷,唇角勾起。
“阿漪,是我错。”
话落,回应他的,是女子莽撞慌乱却极为热切的吻。
二人唇齿撞在一处,磕破了郁攸迟的唇角,宋承漪唇上也一疼,她蹙了蹙眉,恢复了几分神志。
她问:“你方才了什么?”
郁攸迟垂眸,声音低沉问道:“阿漪是真的没听清,还是想听我再一遍?”
宋承漪刚才眼里只有这两片薄薄的唇,看着它一张一合,就难以忍耐地想要亲近。
她音色柔软,又带着迷茫。
“我没听清。”
身前的坚实胸膛震动了起来,郁攸迟笑意深厚地望着她。
“只要是阿漪想听,我便,多少遍,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