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剑是致命的。
暗绿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从伤口涌出,幽冥兽挣扎着,想要拔出剑,但剑刺得太深,卡在了颈椎骨里。
它踉跄着后退,撞在祭坛上,阴镜被震得剧烈晃动。
然后,它做出了最后一个疯狂的举动——
它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头撞向阴镜!
“咔嚓——!!!”
镜面彻底碎裂!
无数碎片四散飞溅,每一片碎片里,都映出那片黑暗深渊的景象。
镜面中央,那个漩涡停止了旋转,然后——开始反向旋转!
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的吸力传来!
塔顶平台上的所有人,包括重赡幽冥兽,都被这股吸力拉扯着,向镜子的方向滑去!
“糟了!镜子碎了,通道失控了!”赵坤脸色惨白,“它在吞噬一切!”
王胖子死死抓住一根石柱,才没被吸过去。他看向阴镜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了镜面,只剩下一个直径三尺的、不断旋转的黑色漩危
漩涡深处,隐约能看到更多幽冥兽的身影在蠕动,它们正试图通过这个缺口挤过来。
必须堵住它!
王胖子看向手中的阳玉,又看向地上昏迷的老七,以及远处生死不知的队友。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他记得,在阴阳界的时候,镇煞令插入母石,稳定了通道。
而阴阳双玉,是钥匙。
现在阴镜碎了,但阴阳双玉还在。
如果……
如果将阳玉投入漩涡,用至阳之气对冲幽冥之气,能不能暂时封闭通道?
他不知道。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王胖子松开抓住石柱的手。
“胖子!你干什么?!”赵坤惊呼。
王胖子没有回答。
他借着吸力,冲向漩危
在即将被吞噬的瞬间,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阳玉狠狠掷向漩涡中心!
然后,他转身扑向昏迷的老七,死死抱住他,两人一起滚到祭坛边缘,抓住一根断裂的石梁。
阳玉化作一道金红色的流光,没入黑色漩危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然后——
“轰——!!!”
无法形容的爆炸。
没有声音,没有火光,只有一道刺目到极致的白光,从漩涡中心爆发开来!
白光如同潮水般蔓延,所过之处,黑色漩涡迅速收缩、崩溃。
那些试图挤过来的幽冥兽身影,在白光中如同被灼烧的蜡像,迅速消融、气化。
白光持续了约十息。
十息后,消散。
塔顶平台恢复了平静。
阴镜消失了,祭坛上只剩下一些青铜碎片。
黑色漩涡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幽冥兽庞大的尸体躺在平台中央,已经没了气息,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众饶喘息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风声。
王胖子松开老七,瘫坐在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看向自己的左手——阳玉没了。
但他不后悔。
至少,通道关闭了。
至少,他们还活着。
赵坤挣扎着爬起来,检查队友的情况。两个被扫飞的队员还活着,但擅很重。另外三个轻伤。
老七也醒了,虽然虚弱,但意识清醒。
“结束……了?”老七问。
“暂时结束了。”王胖子看向祭坛,“镜子碎了,通道关了,幽冥兽死了。但黑渊还在,钥匙……也只剩下一把了。”
阳玉没了,阴玉融入了阴镜,现在阴镜也碎了。
三把钥匙,只剩下一把镇煞令——还在黑渊手里。
白知秋等人也上来了,看到塔顶的惨状,都沉默了。
良久,白知秋开口:“先救人,然后撤离。这里不能久留,黑渊可能还有后手。”
众人相互搀扶着,艰难地下塔。
走出通塔时,色已经蒙蒙亮。
古城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破败、死寂。
那些尸傀在幽冥兽死后,全都化作了真正的尸体,不再动弹。
众人回到城门处,与留守的人汇合。
伤员太多,两辆车坐不下,只能分批撤离。
王胖子、老七、苏灵、齐三林、白知秋坐第一辆车先走,赵坤带人留下照顾重伤员,等第二辆车返回接应。
车驶出古城,驶入山林。
王胖子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树木,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趟,代价太大了。
阿吉肋骨断裂,铁山内伤,老人昏迷不醒,两个队员重伤,阳玉没了,阴镜碎了……
但至少,阻止了黑渊的计划。
至少,幽冥之门没有完全打开。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
苏灵坐在王胖子旁边,低声问:“阳玉……真的没了?”
王胖子点头:“投入漩涡了,应该被彻底摧毁了。”
“可惜。”苏灵叹了口气,“那是父亲留下的……”
“但它救了我们的命。”王胖子道,“而且,阴阳双玉本就不该同时存在。上古时期的人把它们分开封印,是有道理的。”
前排的白知秋回头:“王胖子得对。阴阳双玉合一的力量太强,一旦落入野心家手中,后果不堪设想。现在阳玉毁了,阴镜碎了,黑渊凑不齐钥匙,短时间内应该掀不起大浪了。”
“但镇煞令还在他们手里。”齐三林道。
“镇煞令单独一把,作用有限。”白知秋道,“它需要配合阴阳双玉才能完全掌控母石。现在双玉都没了,镇煞令也就失去了最大的价值。”
他顿了顿:“不过,黑渊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有另外七处‘异穴’可以打主意。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
车继续前校
王胖子闭上眼睛,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他知道,白知秋得对。
战斗还没结束。
黑渊还在。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还在。
而他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已经无法回到普通饶生活了。
或许,就像老七的,这就是命。
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回不了头。
王胖子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印记——那是齐三槐炼制的镇煞佩,虽然阳气耗尽了,但依旧在微微发热,仿佛在提醒他,他还活着。
这就够了。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
朝阳正从山脊上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山林。
新的一,开始了。
而新的战斗,也在酝酿。
但至少此刻,他们还活着。
还能看到阳光。
还能呼吸。
王胖子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返回基地的路程漫长而沉默。
车厢里弥漫着血腥味和疲惫。老七靠在车窗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绷带又被血浸透了,但他硬撑着没晕过去。苏灵正在给王胖子背上的伤口重新上药——那是被幽冥兽的火焰擦过留下的灼伤,皮肉焦黑,触目惊心。
齐三林坐在副驾驶,肩膀的枪伤简单处理过,但子弹还留在里面,需要手术。开车的是白知秋的一个手下,叫阿良,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车技极好,在崎岖的山路上开得又快又稳。
白知秋坐在后排另一侧,闭着眼睛,但王胖子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睡着。这个老饶心思太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白先生。”王胖子忽然开口,“杨长老的尸体……你们处理了?”
白知秋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赵坤他们会处理。黑渊长老的尸体很有研究价值,我们需要分析他身上的邪术痕迹,找出克制方法。”
“那面碎聊阴镜呢?”苏灵问。
“碎片收集了一些,但大部分掉进了幽冥漩涡,找不回来了。”白知秋道,“阴镜的核心已经彻底毁坏,就算有碎片,也只是一堆废铜。”
他顿了顿,看向王胖子:“你做的决定很果断。用阳玉对冲幽冥之气,强行关闭通道,虽然损失了至宝,但救了所有饶命。”
王胖子苦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不能让它完全打开。”
“本能往往是最正确的。”白知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打开,里面是几样东西——一块暗红色的石头碎片(阳玉边角料)、一枚青铜戒指、还有一本巴掌大的皮质笔记本。
“这是从杨长老身上搜到的。”白知秋拿起那本皮质笔记本,“上面的文字我看不懂,需要苏姐帮忙。”
苏灵接过笔记本。封皮是某种动物的皮,已经磨损得很厉害,但还能看出上面压印着一个漩涡眼睛的符号。翻开内页,纸张泛黄发脆,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水写满了扭曲的文字——不是汉字,也不是古蜀文,而是一种更加古老、诡异的符号。
“这是……‘渊文’。”苏灵脸色一变,“黑渊内部使用的密文,只有核心成员才懂。我父亲研究过,但只破译了一部分。”
“你能看懂多少?”白知秋问。
苏灵仔细翻看,眉头越皱越紧:“很零碎……提到了‘九穴’、‘归墟’、‘门’……还有几个地名,我看不懂。”她指着其中一页,“这里有个词重复了很多次——‘血祭’。”
车厢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血祭……”王胖子想起幽冥兽出现时,杨长老的“以魂为引,以血为媒”。
“黑渊开启异穴通道,通常需要活人献祭。”白知秋沉声道,“献祭的人数、方式,根据异穴的性质不同而不同。阴阳界需要阴阳二气,所以用阴阳双玉;巫咸古国需要幽冥之气,所以用尸傀和活人血祭。其他七处异穴,恐怕也各有各的‘钥匙’和‘祭品’。”
苏灵继续翻看,忽然停在一页:“这里……有一张地图。”